第4章

苏苏坐在破庙门口的台阶上,双手托腮,目光注视着前方,与往常一样,等着周叔和小九还有小六回来。

届时,几个玩耍的少年无意闯入这破庙,看着苏苏身上穿着满是补丁的衣裳,他们脸上显露嘲笑。

其中一个少年指着苏苏:“你们看,她就是没爹娘的野孩子。”

苏苏略显生气等着这少年:“我不是野孩子!你虽有爹娘,但你一点教养都没有,这和野孩子也没什么区别。”

“诶?你还敢骂我?上次要不是那几个臭乞丐在,我早就把你打得满地找牙,今天,你可没这么幸运了。”

苏苏看着这几个少年露出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她心底一阵慌乱,想跑出去时却被他们给围了起来。

“你、你们再不让开,小心我动手了。”苏苏眼底闪过一丝害怕,故作镇定的说着。

几个少年毫不畏惧,眼底满是不屑和嘲笑。

“一个没爹娘的野孩子,能把我们怎么样?”

话落,少年一手将苏苏推倒在地。

苏苏吃痛一声,手腕被地上的石块擦破了皮。

“你们…太过分了!”苏苏又气又害怕。

“哟哟哟,野孩子。”

“野孩子,没爹疼,没娘要。”

“小乞丐是野孩子。”

“哈哈哈…”

……

这几个少年围着苏苏说些令人入耳的话,在她身前手舞足蹈,十分嚣张。

苏苏抿了抿唇,双手紧握拳,眼底浮现一层愠色,心底压抑已久的愤怒瞬间涌上心头。

“我跟你们拼了!”苏苏咬紧牙关,猛地站起身将其中一个少年推倒在地。

然后揪着另一个少年的耳朵,给了他一记耳光。

“好啊,你竟敢打我们,大家一起上,打死这个野孩子。”

话落,几个少年抡起拳头朝苏苏扑来,苏苏也不甘示弱,一手抓着少年的头发用力扯,抬起脚踢在他们膝盖上。

由于以多欺少,苏苏很快败下阵来,被这几个少年按在地上拳打脚踢。

苏苏缩成一团,手紧紧抱住头,即便身上被打得很疼,她依旧不吭声。

就在这时,周叔赶了回来,看着这一幕他怒道:“混蛋,都给我住手!”

闻言,几个少年纷纷跑开,走时,还朝周叔做了个鬼脸。

周叔顾不上旁人,快步上前将苏苏抱起来,看着她奄奄一息,唇角还微微渗出血迹,十分心疼。

“苏苏,苏苏别怕。”周叔眼眶微微泛红,立即把苏苏抱回庙里。

周叔拿起苏苏的包袱,翻了许久,他明明记得,上次和小六小九一起凑够银子买了包治伤的好药,怎么不见了?

苏苏睁开双眼,忍不住咳嗽几声:“咳咳…”

“周叔,不用找了,那药…我给墨轩用了。”

“墨轩?昨夜那位公子?”周叔怔了怔。

苏苏:“嗯…”

“你这傻孩子,你知不知道我们为了买包好药,乞讨了三天三夜这才勉强凑够钱,本来是留着给你用的,你看看,你这一身伤,这…这该怎么办啊?”周叔又急又气。

苏苏牵强扯出一抹浅笑:“周叔别生气,咳咳…我、我不疼,我很快就好的…咳咳…”

“苏苏,苏苏?”周叔看着苏苏一边剧烈咳嗽一边急促呼吸着,想来是咳疾又犯了。

“咳咳…周、周叔咳咳…我难受…咳咳…”苏苏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她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扼住一般,难以喘息。

此时周叔心急如焚,赶忙背着苏苏匆忙跑出庙里。

“苏苏,坚持住,我带你去看大夫。”周叔满眼担心和焦急。

苏苏一直咳嗽,心口剧烈起伏,仿佛呼吸不到新鲜空气,每咳一声,浑身都感到十分沉重。

在城里乞讨的乞丐看着周叔背着苏苏这般着急,便纷纷跟了上去。

秦叔:“周老头,苏苏又犯病了?”

“是啊,我得赶紧带她去看大夫。”周叔回道。

秦叔:“我和你一起去吧,苏苏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

周叔:“好…”

周叔和秦叔来到医馆,大夫见两个衣衫褴褛,满身污秽的乞丐满脸嫌弃:“滚滚滚,要饭上一边去。”

周叔见状赶忙跪在地上,满眼哀求:“大夫,求你行行好,救救这孩子吧,医者仁心啊大夫,求求你了…”

大夫看着周叔满眼轻蔑:“臭乞丐,来这看病可是要银子的,你们有吗?”

闻言,周叔心一颤,他今日只讨了一文钱,确实是不够给苏苏看病…

大夫见周叔愣在原地,唇角扬起一抹讥讽:“滚吧,没有银子,来看什么病啊?死了就埋了,多省事。”

“咳咳…”苏苏眉头紧蹙。

周叔感到苏苏呼吸越来越困难,二话不说一直给大夫磕头:“大夫,求求你,先救救这孩子,银子的事我会想办法凑齐的,大夫,求你了…求你了…”

周叔泪流满面,哭得浑身微微发颤,额头也磕出些许血迹,不停苦苦哀求着大夫。

秦叔在一旁终是看不下去了,上前几步指着大夫谩骂道:“你既身为医者,理应治病救人为先,而不是盲目索要利益,若医者如此,岂不是违背了自古以来医者仁德之名。”

听着秦叔所言,大夫眉头紧蹙,看着周叔虽是乞丐,但他为了怀里的小丫头做到这种地步,心底瞬间泛起一丝怜悯。

“也罢,你们赶紧去凑银子吧,这丫头便先留在这。”大夫说道。

闻言,周叔感激涕零:“多谢大夫,多谢大夫。”

周叔将苏苏交给大夫后,与秦叔一同去了西边小巷,将城里所有乞丐召集起来。

“周叔,发生什么事了?”小六问道。

“周叔,你额头上的伤…”小九略显担心。

周叔:“无妨,这次我和秦老头把你们所有人召集起来,就想向你们借些银子给苏苏看病。”

话落,众人面面相觑,看着自己手中的破碗,最多也不超过三文钱。

“周叔,今日…我只讨了一文,你拿着吧。”

“我有两文。”

“今日运气不错,我讨了三文。”

“我两文和一个馒头。”

“茶楼老板娘好心给我一个鸡蛋,虽没讨到银子,但这鸡蛋周叔你拿着,给苏苏补补身子。”

……

周叔见大伙这般热心肠,他眼眶微微湿润,心中似有一股暖流在涌动,他朝大伙鞠一躬:“谢谢你们。”

“周叔客气了,苏苏这孩子从小就懂事,我腿脚不利索那会儿,苏苏还替我去街上讨钱买药。”

“是啊,苏苏还帮我洗过衣裳,把我那破破烂烂的裤子给缝好了。”

“可惜了,苏苏这孩子自小就染上咳疾,每次犯病时,几乎都会要了命一样。”

小九:“诶…也不知道是哪个父母这么狠心,竟忍心舍弃自己的孩子,周叔在河边捡到苏苏时,她还裹着襁褓,那么小一点,浑身都被蚊虫咬得血流不止。”

秦叔眸色闪过一丝悲伤:“别说了,大伙都散了吧,今日向你们借的银子,我会和周老头一块还给大家的。”

“不用不用,大不了我们再讨便是。”

“就是,区区几文钱而已,周叔,你快去陪苏苏吧,这银子不用还了。”

“谢谢…”周叔心怀感激。

随后,周叔便拿着大伙给的银子折返回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