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一声闷响。
是王医生捏着协议的手，狠狠砸在了护士站的台面上。
他一双眼睛满是怒火，像是下一秒就要把拳头挥到林淮的脸上。
我心里也早已将这对母子凌迟了千遍万遍。
“这协议，我签不了。”
王医生把那张薄薄的纸，递给了我。
“医院有规定，这种东西，当事护士也得看。”
我明白，他是想让我做个见证。
见证这对禽兽，到底能有多恶毒。
我接过那张纸。
目光落到产妇姓名那一栏时，我的瞳孔骤然收缩。
我猛地抬起头，死死盯着林淮。
“产妇不是叫苏翠翠吗？”
“为什么这上面写的，是苏可可？！”
王翠花听到这个名字，得意地哼了一声。
“苏翠翠是我给她起的名字，多喜庆，旺夫旺家。”
她满不在乎地摆摆手。
“反正她跟家里早就断绝关系了，五年都没联系过，爹妈都当她死了。叫什么，不都一样？”
爹妈都当她死了……
爹妈都当她死了！
这句话狠狠扎进我的心脏。
我气得眼眶瞬间通红，浑身都在发抖。
那张协议纸上，不仅有“苏可可”这个名字。
下面还有一串身份证号码。
那串数字，我熟悉到刻进了骨子里。
和我五年前离家出走、至今杳无音信的亲妹妹，苏可可的身份证号，一模一样！
怪不得……
怪不得林淮说，我和她长得有几分像。
我们是亲姐妹啊！
4
“王医生……”
我扭过头，声音嘶哑。
“产妇是什么时候送来的？”
王医生看我状态不对，连忙扶住我。
“三个小时前送来的，怎么了小苏？你认识她？”
“这家人，”王医生看了一眼那对母子，压低了声音，怒气未消，
“连一次产检都没给产妇做过！羊水都三度粪染了，快不行了才送来！我真是没见过这种家属！”
林淮听到了，非但不以为耻，反而洋洋得意。
“做什么产检？做一次浪费我一顿酒钱，都是医院骗钱的智商税！”
他理直气壮地嚷嚷。
“现在不也好好的？马上就要给我生大胖小子了！”
我听着这些话，滔天的恨意和杀意几乎要将我的理智吞噬。
我想把面前这两个人，碎尸万段！
我深吸一口气，再吸一口气。
缓缓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当着他们的面，按下一个号码。
电话瞬间被接通。
“喂，爸。”
林淮和王翠花同时愣住了。
他们不明白，我在这时候还打什么电话。
我没理会他们，对着电话那头继续说。
“我在协和医院，妇产科。”
“可可找到了。”
“她现在大出血，胎儿宫内窘迫，快不行了。”
“她婆家，不让剖腹产，逼着医院签保小协议。”
电话那头，我那位一向沉稳的父亲，呼吸瞬间变得粗重。
我能想象到他此刻暴怒的模样。
“等着。”
电话被挂断。
我放下手机，抬起眼，冰冷的目光扫过林淮和王翠花惊疑不定的脸。
然后，在他们错愕的注视下。
我举起手里的那张协议，直接撕成了两半。
“干什么！你疯了！”王翠花尖叫着扑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