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忠诚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得知自己以后很难有孩子,他整个人都崩溃了!
张丽蓉倒是会看脸色,见他没有了以前的讨好谄媚,再也不敢在他面前吆五喝六。
这几天她一直扮演着好媳妇的角色,为他擦身体,无微不至地照顾他,就算他对她发脾气,骂她家里人,她也不敢有丝毫不满。
她这副样子大大取悦了贺忠诚,但也让贺忠诚感受到了地位转换的爽快!
于是他不仅心安理得享受着她的伺候,还变本加厉了起来。
“我不吃葱!!”
出院前一天,贺忠诚将张丽蓉递过来的阳春面一把摔在地上,面汤溅在张丽蓉腿上,烫得她跳了起来。
“你干什么!?不吃就不吃!摔什么碗...啊!”
啪的一声,贺忠诚一耳光甩在她脸上,打的她剩下的话全堵嘴里。
“你那俩小畜生弟弟害了我!你就得为我当牛做马一辈子!连我吃什么不吃什么都记不住!我养你不如养条狗!”
张丽蓉被打懵了,和贺忠诚处了半年对象,他一直对自己小意逢迎,别说动手,就是大声一句他都不敢。
可现在,他居然?
“你打我?”
张丽蓉不敢置信,但贺忠诚半分心虚都没有,以前对她好是想要娶她回家,让她给自己生儿子!
可她家里人害的自己成了这样,他凭啥还惯着她?
“打你怎么了?你现在是我媳妇!我想打就打!”
贺忠诚眼神阴鸷,张丽蓉被他的表情吓到了,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滚回去重新给我煮一碗!要是跑慢了面坨了,或者又放了葱!看老子不打死你!”
贺忠诚很享受这种使唤人的滋味,自从代青跟贺财离了婚,他已经很久没有可以使唤的人了。
张丽蓉恨的要命,却不敢反抗,她现在什么退路都没了!
婚结了,娘家不管她,她没有工作,还能去哪呢?
只能一边暗自诅咒贺忠诚,一边流着泪收拾地上的面条。
她几乎是哭着跑回去的,但一进院子,石大娘就使唤她去洗衣服,“盆里那堆你赶紧洗出来!今天天气这么阴,晚点肯定要下雨!”
张丽蓉看了眼盆,里面有好几件衣服,石大娘的,贺财的,这几天家里衣服全是她洗的。
刚开始她还会跟他们吵,可贺财一拿她娘家说事,她就不敢反抗了。
“忠诚不吃葱,让我给他重新煮一碗,今天这些衣服石大娘你洗吧!我还要忙呢!”
她很讨厌这石大娘,又不是自己正经婆婆,居然还敢让自己给她洗衣服,找个借口就想溜去厨房。
却不料石大娘风一样冲进了堂屋。
“贺大哥!贺大哥你儿媳妇欺负我!让我洗衣服!”
她找贺财告状,贺财立马黑着脸走了出来,“不孝的东西!居然敢使唤你大娘?你是不是想滚回你娘家!?”
张丽蓉站在厨房有些犹豫,但还是硬着头皮回他:“我要给忠诚煮面!刚才那碗他没吃!”
但贺财不买账,“那你不会煮完面,送了回来再洗吗?”
张丽蓉气的脸都歪了,“每天都是我洗!石大娘就不能洗一洗吗?”
“石大娘凭啥给咱家洗衣服!你才是我的儿媳妇!使唤你大娘干什么?”
“既然她不是咱家人,那我又凭啥要给她洗?”
张丽蓉大声反驳着,她真的受不了了!
亲婆婆都没伺候过一天,却要伺候这和自己没一点关系的老婊子!
贺财没想到她敢顶嘴,直接冲进厨房威胁她:“反了天了你还!敢跟我顶嘴!回头我非让忠诚收拾你不可!”
张丽蓉脸一白,想到今早挨得那耳光,顿时就熄了火。
“爸,我错了,等会儿回来我就洗!”
“这才还不多!”贺财满意地转身,和石大娘进屋打情骂俏去了,张丽蓉恨得牙磨的咔咔响。
却只敢在锅里吐口水宣泄不满。
“吃!我让你吃!一家子混蛋!别让我找到收拾你们的机会!”
院子里的三人心思各异,而另一条街的代青,眼皮突然跳个不停。
“怎么是右眼皮跳?”她不安地嘀咕着,感觉要出什么事,却又找不到一点头绪。
“妈!右眼皮跳财啊!上次爸给的十块用的差不多了!今天下午我又去那边要点钱!”
贺忠心听到她的话,笑嘻嘻安慰着她。
代青好笑不已:“右眼皮跳财?那左眼皮跳啥?”
“左眼皮跳富!管它左右眼皮!只要跳了,就是要发财!”贺忠心摇头晃脑回答着她。
被他这一打岔,代青心中的不安倒也消退了很多。
距离给大闺女寄信寄东西,已经一个星期了,这会儿大闺女应该收到了吧?
四个孩子,只有大闺女贺雨是被自己带大的。
贺雨是家里老大,又是个女儿,一生下来就被代青的婆婆跟贺财不喜,这才让代青有亲自抚养的机会。
代青很想她,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给自己回信?
......
被代青牵挂着的贺雨,此时正在地里辛勤的劳动着。
这里是平省东源县青山村,夏季的温度比青市高很多。
贺雨穿着一身有很多补丁的,灰扑扑的肥大短袖,奋力挥舞着手里的锄头。
“妈妈,喝口水吧!”
大女儿苏知夏给她递来水壶,贺雨停下手里的动作接过,咕咚咕咚喝了两大口,看日头实在太烈,又催她快点回去。
“别在这陪我了!等会儿中暑了怎么办?回去吧!”
“不!妈妈我要陪着你!”
苏知夏今年才七岁,就已经很懂事了,只是因为营养不良,小小的人儿还不到大人腰高,看起来比实际年纪小了两岁!
她穿着不合身的衣服裤子,是从她堂姐那里淘汰下来的。
贺雨心疼地摸摸她的头,“妈妈不用你陪,妹妹还在家呢!你不回去和妹妹待一起,万一妹妹被欺负怎么办?”
贺雨有两个女儿,大女儿苏知夏七岁,小女儿苏知秋六岁。
两年生两个孩子,再加上长期劳作吃的也不好,贺雨年纪轻轻就被弄垮了身子,导致后面再也没有怀过孕。
苏家那老婆子总骂她是不下蛋的鸡,贺雨不敢和她顶嘴,怕她把怒气发泄在自己女儿们身上,只能忍了一年又一年。
毕竟丈夫苏向北不会护着自己,甚至还总对自己拳脚相向。
“没事的妈妈!今天堂哥们都去小虎家玩去了!妹妹一个人在家,不会被欺负的!”
苏知夏仰着脑袋看着她,看的贺雨心酸的想要掉眼泪。
她忙转过身去用袖子胡乱擦了把脸,然后压着哽咽的声音说:“妹妹一个人不好玩,你回去和她待一起,听话,妈妈干完地里活就回来了。”
地里活起码干到天黑,贺雨的丈夫苏向北是个懒货,结婚后把家里活,地里活,全都丢给贺雨一个人做!
贺雨试过反抗,但换来的是拳头砸在背上的声音。
闷闷的,像是要把心窝子砸出来。
恢复高考后很多知青都回去了,贺雨也想拾起学业考大学回到城里,但苏家不会给她这个机会,他们看她看的很死。
担心她跑了,每天都会留个孩子在家当人质。
贺雨舍不得女儿,只能认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