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不速之客
林默第一次见到对门的王翠兰时，是在搬家后的第三天。
那天他刚把最后一箱书搬进客厅，防盗门还没来得及关上，一个穿着花衬衫、烫着卷发的中年女人就探进头来，脸上堆着过分热络的笑：“哎呀，新邻居吧？我住对门，叫王翠兰，你叫我王姐就行！”
林默愣了一下，出于礼貌点点头：“您好王姐，我叫林默。”
“林默啊，这名字真好听。”王翠兰几步跨进来，眼睛像扫描仪似的在屋里转了一圈，最后落在墙角那卷没开封的透明胶带，“啧啧，搬家辛苦啦。那个……小林啊，你这胶带能不能先借我用用？我家孩子书包带断了，急着缝补呢，回头就还你！”
一卷胶带而已，林默没多想，递了过去：“没事王姐，拿去用吧，不用还了。”
“哎呀小林你真是个好人！”王翠兰接过胶带，又瞄上了门口的鞋刷，“对了，你这鞋刷看着挺新，我家那把毛都掉光了，也借我用用呗？刷完鞋立马给你送回来！”
林默心里泛起一丝怪异，但还是点了头。
当天下午，王翠兰果然送回了鞋刷，只是刷毛上沾着几块黑乎乎的泥渍，和他早上刚拆封时判若两物。至于胶带，再也没提过。
林默没放在心上，只当是邻里间的小插曲。
可他很快发现，这只是个开始。
第二天一早，王翠兰又敲响了门，手里捏着个空酱油瓶：“小林，家里酱油没了，炒菜等着用呢，借我半瓶，下午就去买了还你！”
林默刚起床，迷迷糊糊地给她倒了酱油。
下午，王翠兰没来还酱油，倒是借走了他的雨伞——“外面突然下雨，我接孩子放学，没带伞”。
第三天，借走了洗洁精。
第四天，借走了充电线。
从几块钱的小东西，到几十块的日用品，王翠兰借得心安理得，脸上永远挂着那副“都是邻居别客气”的笑容，至于“还”这个字，大多时候像是被风吹走了。
林默的妻子苏晴有些不乐意：“这王姐也太奇怪了，哪有天天向邻居借东西的？”
林默劝她：“算了，都是些不值钱的，别因为这点事伤了和气。”
他以为，王翠兰的“借”也就到此为止了。
直到那个周末，他正在家陪女儿玩积木，王翠兰又来了，这次她的目光落在了客厅的投影仪上。
“小林啊，”王翠兰搓着手，笑得有些不好意思，“我家那口子想看场电影，你这投影仪能不能借我们用一晚？就一晚，保证完好无损地还回来！”
林默愣住了。
投影仪是他上个月刚买的，花了小几千，不算便宜。这已经不是“小东西”的范畴了。
他还没来得及拒绝，王翠兰又开口了，语气带着点撒娇：“哎呀小林，你看我们都住对门，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这点小忙还能不帮吗？就一晚，真的！”
看着王翠兰那副期盼的眼神，拒绝的话堵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最终，他还是把投影仪借给了她。
那天晚上，林默心里总觉得不踏实。苏晴抱怨道：“你就是太好说话了！这要是弄坏了怎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