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清冷的声音响起。
同时，会场最后方的巨型LED屏幕，突然亮了起来。
屏幕上没有预设的PPT，也没有白薇精修过的美照。
只有一张像素不高，却足够清晰的，陈旧的战地照片。
照片上，黄沙漫天，硝烟弥漫。
一个浑身是血、瘦弱不堪的少女，正背着一个身材高大、陷入昏迷的少年，在炮火中艰难前行。
4、
陆哲言在看到照片的一瞬间，脸色煞白。
那张永远云淡风轻、掌控一切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惊恐和慌乱。
“关掉！”
他冲着后台发疯般地嘶吼。
“谁让你们放这个的！马上给我关掉！”
他惊恐的眼神，死死地望向我，像是要在我脸上剜出两个洞。
可已经晚了。
所有的记者，都将镜头对准了那张突然出现的照片。
照片上的少年虽然昏迷着，脸上有血污，但那张脸，分明就是少年时的陆哲言。
而那个背着他的少女……
现场一片混乱。
白薇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不轻，她在慌乱中后退，不小心碰倒了放在一旁的设备。
一个黑色的，不起眼的加密U盘，从设备接口处掉了出来。
U盘滚落到地上，正好停在第一排一个眼疾手快的记者脚边。
那位记者立刻捡了起来，高声喊道。
“这里有个U盘！”
他旁边的同事迅速递过来一台笔记本电脑。
在所有人好奇的目光中，记者将U盘插进了电脑。
不需要密码。
U盘里的文件，瞬间被投屏到了那块巨大的LED屏幕上。
里面只有一个文件夹，标题是“教学录音”。
记者随手点开了一个音频文件。
“白薇，这里不是这样弹的。”
一个清冷、略带疲惫的女声响起，是我的声音。
“说了多少遍，这个升F调要轻一点，你的情绪太重了，像在砸钢琴！”
紧接着，是一段拙劣不堪，充满了错音的钢琴声。
弹奏的人，显然就是白薇。
“对不起，念念姐，我再试一次……”
白薇怯生生的声音传来。
随后，又是那段错漏百出的弹奏。
音频里，我的声音充满了无奈。
“停。”
“你听我弹一遍，记住这个感觉。”
下一秒，一段行云流水、堪称完美的示范音，从音响里流淌出来。
正是刚才白薇谎称是自己练习成果的那一段。
真相大白。
U盘里，是我过去三年，指导白薇的全部录音。
里面清晰地记录了她每一次拙劣的弹奏，和我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纠正与示范。
“手替！”
“原来那个所谓的天才少女，竟然是个手替！”
“真正的演奏者，是沈念！”
现场彻底炸开了锅。
记者们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疯狂地涌向台前。
白薇的脸上一瞬间血色尽失，瘫软在地上，嘴里不停地念着“不是的……不是的……”
陆哲言不顾现场的哗然。
他拨开人群，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猛地冲到我面前。
他死死攥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将我的骨头捏碎。
双目猩红，布满了血丝。
“是你做的，对不对？”
他咬着牙，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