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念念,妈妈在!”
“哥也在!”
他们争先恐后地回应,仿佛我是什么易碎的珍宝。
我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容,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我……我以为你们不要我了……我好怕……”
这句示弱的话,成功击中了他们心中最柔软也最功利的地方。
李娟的眼泪又涌了出来,她握住我的另一只手,哽咽道:“傻孩子,怎么会呢?你是妈妈的亲生女儿,妈妈怎么会不要你?以前是妈妈鬼迷心窍,你原谅妈妈,好不好?”
沈林也红着眼圈,他笨拙地用指腹擦去我的眼泪:“对不起,念念,都是哥的错。哥混蛋,哥不是人。你别怕,以后哥保护你,谁也别想再欺负你。”
他们一个个声泪俱下地忏悔,演技精湛到足以拿下一座奥斯卡小金人。
如果我不是亲身经历了这一切,或许真的会被他们感动。
可惜,我只觉得恶心。
我“顺理成章”地被他们“感动”了,虚弱地点了点头,接受了他们的道歉和馈赠。
从那天起,我在医院的待遇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从普通病房转入了全院最好的VIP套间,24小时特护,主治医生换成了全院最权威的血液科专家。
沈宏动用了一切关系,联系了美国最好的医疗团队,准备等我“病情稳定”后,就送我出国治疗。
李娟不再去公司,也不再去陪她的宝贝女儿沈思思,一天三餐变着花样给我炖各种名贵的补品,亲自送到医院,一口一口地喂我。
沈林更是夸张,他直接跟公司请了长假,寸步不离地守在我的病床前。
给我削苹果,讲笑话,读新闻。
他甚至会给我读那些肉麻的言情小说,用他那低沉的嗓音念出“哦,该死的,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时,我差点没忍住把胃里的补汤吐他脸上。
他们用尽一切办法,扮演着迟来的、深情的家人角色。
他们以为,用这些物质和虚假的关爱,就能弥补过去十八年的亏欠,就能让我忘记那些被当成牲口一样抽血的日子。
他们更以为,只要把我“治好”,他们就能重新拥有那个予取予求的血库。
天真得可笑。
我配合地扮演着那个被亲情“感化”、脆弱又心软的女儿。
身体一天天“好转”,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
沈家人看在眼里,喜在心上,以为他们的努力有了回报。
终于,在住院半个月后,张医生宣布我的“病情”已经稳定,可以出院回家静养了。
出院那天,沈宏开着一辆崭新的劳斯莱斯来接我。
车子没有开回那个让我窒息的沈家大宅,而是停在了一栋位于市中心黄金地段的独栋别墅前。
“念念,喜欢吗?这是爸爸送给你的家,以后你就住在这里。”沈宏一脸慈爱地为我打开车门。
我走下车,看着眼前这栋奢华的别墅,它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像一个巨大的、用金钱堆砌的牢笼。
我回头,对上他们充满期待的目光,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