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像是从深不见底的海渊中艰难上浮。首先感知到的是一股清冽而沉稳的雪松冷香，不同于寻常香水，它仿佛带着某种宁静心神的力量，丝丝缕缕，驱散着灵台深处的混沌与钝痛。紧接着，是身下异常柔软的触感，像是陷进了云端，覆盖在身上的轻薄羽绒被带来恰到好处的温暖。
我缓缓睁开眼，陌生的环境让刚刚回归的意识有些滞涩。简约而富有质感的现代风格装修，线条利落，色调沉静。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浦东璀璨夺目的夜景，东方明珠和金茂大厦的灯火如同镶嵌在夜幕中的宝石，无声地诉说着这座城市的繁华。这里……绝不是我家那间租来的小公寓。
记忆的碎片开始拼凑：外婆家，李牧云——我的顶头上司Mike，那个英俊得近乎不真实、气质冷峻的男人——约我吃饭、向我摊牌。他说他是“申亥水道”的水官李牧云，已履职近百年；他说我的命格特殊，被上天选中，将在2040年接任“东海支流”水官，与他共担职责；他还说，作为这“天命”的一部分，天庭还顺便为我们……点下了姻缘。
这信息量过于爆炸，我试图消化，却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和抽离感猛地攫住了我，灵台深处传来从未有过的尖锐刺痛，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所以……我是晕倒了？这里是……李牧云的家？
“醒了？”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身旁传来，打破了室内的寂静。
我循声望去，心跳不由得漏了一拍。李牧云就坐在离床不远的单人沙发上，身姿舒展，却依旧带着一种天生的矜贵与掌控感。他换下了那身一丝不苟的西装，只穿着一件深灰色的羊绒衫，柔软的材质柔和了他过于锐利的轮廓，在暖黄色的落地灯照射下，竟显出几分难得的温和。但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依旧如同寒潭，此刻正平静无波地看着我，仿佛我忽然晕倒又在他家醒来是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我……怎么了？”我撑着有些虚软的身体坐起身，发现除了灵台还有些隐隐作痛外，四肢的无力感已经消散大半。
“灵力透支，加上灵脉有旧伤未愈，突然情绪波动，引发了反噬。”李牧云言简意赅地解释，起身走到一旁的饮水机边，接了一杯温水递给我。他的动作自然流畅，没有半分尴尬或刻意。“感觉怎么样？”
我接过水杯，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带来一丝安心。“好多了……谢谢。这里是？”
“我家。”他走回沙发坐下，语气平淡，“你晕倒了，公司附近人多眼杂，不方便。这里安静，也便于我帮你梳理灵脉。”
原来如此。我小口喝着水，暖流滑过喉咙，缓解了内心的忐忑。他考虑得很周到。
“旧伤？”我捕捉到他话里的关键词，有些疑惑。我并不记得自己最近受过伤。
“嗯。”李牧云的目光落在我脸上，带着一种专业的审视，“我刚才为你疏导灵力时发现的，你的灵脉中残留着一股奇特的灼蚀之力，虽然微弱，但性质阴毒，像是被某种放大欲念的邪物冲击过。这伤应该有一段时间了，一直未曾彻底清除，导致你灵脉脆弱，易受冲击。”他微微蹙眉，“你最近是否经历过需要大量消耗灵力，或者接触过什么不寻常的、与欲望或陨石相关的事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