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医务室的窗帘被夜风吹得轻轻摆动,月光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林渊躺在病床上,右手被厚厚的绷带包裹,绷带下隐约可见紫色的纹路在皮肤下蠕动。医务导师刚刚离开,诊断书上写着"魔力反噬,需静养三日"。

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林渊立刻闭上眼睛装睡。门被轻轻推开,苏语凝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没有穿学院制服,而是换了一身浅蓝色的便装,手里提着一个竹篮。

"我知道你醒着。"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责备,"你的呼吸节奏变了。"

林渊无奈地睁开眼。苏语凝走到床边,从竹篮里取出一个瓷瓶和几包草药。她动作熟练地检查林渊的绷带,眉头越皱越紧。

"这不是普通的魔力反噬。"她压低声音,"伤口边缘有空间扭曲的痕迹,像是...禁咒腐蚀。"

林渊猛地坐起,牵动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冷气:"你怎么知道禁咒?"

苏语凝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从瓷瓶倒出几滴透明液体滴在绷带上。液体接触绷带的瞬间发出嘶嘶声,紫色纹路暂时褪去了一些。

"我祖父是'守望者'的最后一代传人。"她终于开口,"家族传承了一些辨识和对抗禁咒的方法。"她解开绷带,露出林渊手掌上那个复杂的符文,"这个标记...是古代守望者用来标记禁咒感知者的。"

林渊下意识想抽回手,但苏语凝牢牢抓住他的手腕。她的指尖泛起淡蓝色的光芒,轻轻抚过那个符文。一阵清凉感暂时缓解了灼痛。

"三天前的夜里,学院东区的练习场发生了空间扭曲。"苏语凝直视林渊的眼睛,"同一天,克莱门特和他的小团体突然请假离校。今早我在图书馆后门发现了这个——"她从袖中取出一块紫色水晶碎片,"禁咒共鸣石,灰烬之手用来追踪感知者的工具。"

窗外的树影突然剧烈摇晃,一阵不自然的风吹进房间。林渊感到符文又开始发烫,这次比之前更强烈。苏语凝迅速结印,一道水幕无声地笼罩了整个病床。

"他们在靠近。"林渊咬牙忍住疼痛,"至少三个人...都带着那种水晶..."

苏语凝的脸色变得苍白:"医务室有防护结界,他们不敢硬闯。但等你出院..."她突然停下,从竹篮底层抽出一卷羊皮纸,"这是我祖父留下的禁咒抑制法阵,也许能帮你控制反噬。"

羊皮纸上画着复杂的同心圆阵图,边缘标注着古老的文字。林渊只看了一眼就感到符文与阵图产生了某种共鸣。

"为什么帮我?"林渊声音沙哑,"你知道接触禁咒有多危险。"

苏语凝将羊皮纸塞进他枕头下:"因为我见过被禁咒彻底吞噬的人。"她的眼神突然变得遥远,"我父亲...他试图研究禁咒来治愈母亲的怪病。最后我们不得不用祖父留下的匕首..."她的声音哽住了。

走廊上传来脚步声,水幕结界泛起涟漪。苏语凝迅速恢复镇定,假装在整理药瓶。脚步声停在门外,接着是克莱门特故作关切的声音:"林渊同学?听说你受伤了,我们来看看你。"

林渊的符文剧烈跳动,疼痛让他额头冒出冷汗。苏语凝按住他的肩膀,无声地摇头。她提高声音回答:"病人需要休息,明天再来吧。"

门外沉默了几秒,然后是克莱门特的轻笑:"好吧,请转告林渊...执事大人很期待与他会面。"脚步声渐渐远去。

等确定人真的离开后,苏语凝长舒一口气:"他们越来越大胆了。"她帮林渊重新包扎好手掌,"明天我会找玄机老人帮忙,他也许知道更多关于你符文的来历。"

林渊看着窗外的月亮,突然问道:"你父亲...他留下的笔记里有没有提到过'第七塔'?"

苏语凝的手一抖,药瓶差点掉落:"你怎么知道这个?那是守望者最大的秘密...传说中囚禁着..."

一阵尖锐的疼痛突然刺入林渊的大脑,无数碎片般的画面闪过——黑色高塔、锁链、一双紫色的眼睛。他抱住头痛苦地蜷缩起来。苏语凝急忙施展安抚术,但这次效果甚微。

"别再想第七塔的事!"她急切地说,"有些知识本身就是诅咒!"

疼痛渐渐消退,林渊浑身被冷汗浸透。苏语凝帮他擦掉额头的汗水,眼神复杂:"明天一早我就去找玄机老人。今晚...今晚你千万别离开医务室。"

她起身准备离开,却在门口停下:"林渊,无论你体内有什么...我都会帮你控制它。这是我家族的誓言。"说完轻轻关上门。

林渊听着她的脚步声远去,从枕头下取出那张羊皮纸。在月光下,阵图的线条微微发亮,与他掌心的符文遥相呼应。医务室外的树影中,三双紫色的眼睛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