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蜚的眼神朝我这边瞥了一下。
那眼神里，全是轻蔑和不屑。
他觉得我在看他，还故意挺了挺胸膛，露出一副“被我迷住了吧”的表情。
我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
白痴。
玉笙气得脸都红了。
“师姐，他们太过分了！”
“别气。”我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跟狗生气，不值当。”
“可是……”
“没有可是。”
我重新拿起茶杯，盯着里面沉浮的茶叶。
“等会儿，我会让他们知道，嘴贱，是要付出代价的。”
水面映出我的脸，很平静。
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指尖，已经开始痒了。
我的琴，也已经很久没有尝过血的味道了。
虽然，今天可能见不了血。
但让一个人神识受损，比杀了他，有时候要有趣得多。
2
终于轮到我了。
前面几个表演，不是舞刀就是弄枪，要么就是凭空变出个水球火球。
看得我昏昏欲睡。
主持人是个老头，声音洪亮。
“接下来，有请清水阁高徒，聆照仙子，为我们带来一曲《高山流水》！”
台下掌声稀稀拉拉。
大部分人，尤其是那些男修，脸上都写着“不感兴趣”。
我抱着我的琴，缓步走上台。
这琴叫“静水”，通体乌黑，不是什么名贵的材料，但跟了我很多年。
我在蒲团上坐下，将琴横放于膝上。
台很高，我可以清楚地看到台下每一个人的表情。
玉笙在冲我用力挥手，一脸紧张。
天衍剑宗的人在擦他们的剑。
百兽谷的在喂他们的宠物。
丹鼎门的在打瞌睡。
烈阳宗的炎蜚，则是翘着二郎腿，手撑着下巴，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眼神里的轻佻，毫不掩饰。
我没理会他们。
我闭上眼，调息。
周围的嘈杂声，在我耳边渐渐远去。
风声，心跳声，灵气流动的声音，变得清晰起来。
这就是音修的世界。
万物皆有声，万物皆为乐。
我睁开眼。
指尖轻拨。
“铮——”
一声清越的琴音，在整个会场荡开。
吵闹的会场，瞬间安静了许多。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
我的手指在琴弦上跳动。
时而轻柔，时而急促。
琴音化作了潺潺的溪流，从幽静的山谷中流出。
清澈，灵动。
台下的修士们，脸上的表情慢慢变了。
浮躁的心，渐渐沉静下来。
有人闭上了眼睛，似乎真的看到了一座巍峨的高山，听到了山间清泉的声音。
连那些烦人的宠物，都安静地趴在了地上。
这就是音修的力量。
我的琴音，可以直接与他们的神识对话。
乐曲渐入佳境。
溪流汇成了江河，波涛汹涌，气势磅礴。
琴音也变得高亢起来。
每一个音符，都带着一股浩然正气，洗涤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灵。
就连天衍剑宗那群人，都放下了手里的剑，听得入了神。
玉笙的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骄傲。
我看到了炎蜚。
他脸上的轻蔑已经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惊讶，还有一丝……不服气。
他皱着眉，似乎在抵抗我的琴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