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可荣阳公主这里岁月静好,朝廷却动荡不安。父亲突然薨逝,母亲对哥哥们罢黜的罢黜,软禁的软禁,流放的流放,自己则独揽大权。荣阳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伤心不已。

终于,朝廷的战火还是烧到了荣阳这里。陆绍因为哥哥谋反被抓进了大牢,荣阳慌了手脚,立刻拖着虚弱的身体入宫求情,当时她最小的儿子还未满月,她还未坐完月子。在荣阳的记忆里,从小到大母亲对自己的请求就没有不允的,这次也一定可以。公孙皇后也的确网开一面,留了陆绍全尸。

荣阳跌跪在地,指尖触及陆绍冰凉的脸颊,仿佛被毒蛇噬咬般猛地缩回。未出月子的身体虚弱不堪,却爆发出凄厉的哀鸣,响彻森严宫宇:“陆郎——!”她死死抓着丈夫胸前染血的衣襟,泪水决堤,世界在她眼中碎裂崩塌,她哭喊着要随陆绍一起去,是孩子们一声一声的叫唤将她拉回了现实。荣阳搂着孩子们:“乖,不哭,母亲不会做傻事,不会丢下你们!”但她的悲恸之情又能说给谁听?又会有谁来倾听她的苦楚?

公孙皇后为了安慰女儿,打破了大庆公主食封最高350户的惯例,封到了1200户。这时的荣阳公主23岁,七年几近完美的婚姻戛然而止,就像做了一场美好的梦,梦醒了,她不得不面对现实。

公孙皇后知道荣阳对陆绍的感情,但身在皇家,感情又值几何?陆绍对女儿来说不过是件衣服,没了再换一件便是。于是半年后公孙皇后将荣阳改嫁公孙止。为了不让女儿受委屈,公孙皇后提前处死了公孙止的原配妻子。

这段婚姻也是公孙皇后保护女儿的手段。在荣阳公主二婚的两个月后,公孙皇后正式登基称帝,她将自己“公孙皇后”中的“后”字抹去,自称公孙皇。空前绝后的女帝登基,赵氏大庆和公孙家必有一场血雨腥风,成为公孙家的儿媳,最大程度上确保了荣阳公主的人身安全。

经历了父亲和哥哥们的遭遇,以及陆绍的惨死,荣阳终于看清,朝政面前无亲情,而权力却可以让自己得到想要的。至此,荣阳公主的心态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作为最像公孙皇的孩子,荣阳公主的政治潜能在这一刻觉醒了,她的人生也由此形成了泾渭分明的两个时期。前半生,一心儿女情长的天真公主,后半生她开始了对权力的渴望和角逐。

在第二段婚姻中,荣阳公主变着花儿地讨母亲欢心。她搜罗天下的英年才俊,凭着对母亲的了解,她送给母亲的礼物都很对胃口,这让公孙皇对她更加宠爱,食封提到了3000户,并且还经常与她一起商议政事。

慕容晓晓也像荣阳公主一样,在感情和权力中不断清醒。

16岁时,公孙皇后让慕容晓晓陪太子赵乾学习。一个情窦初开的才女,一个英姿蓬发的少年,少女怀春,少年多情,朝夕相处,两人就这样悄悄又热烈地陷入了爱河。晓晓陪赵乾读书、练功,赵乾陪晓晓作诗、弹琴,他们在一起谈天论地、分享秘密,两人度过了美好无比的五六年时光。晓晓将希望寄托在了太子赵乾身上。赵乾也发誓非晓晓不娶。后来太子赵乾被公孙皇后流放,晓晓站在城门楼上与远去的赵乾四目含泪对望,她伤心欲绝,她感觉自己的天都塌了,但她不能也不允许自己伤心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