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从悬崖边死里逃生后,黄小安(狗版)惊魂未定。它再也不敢回那个破旧的茅草屋睡觉了,生怕再有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打它这条“宝贝狗”的主意。

它在外门杂役区转悠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个相对隐蔽的角落——一堆废弃柴火垛的后面。这里虽然有些潮湿阴暗,但胜在隐蔽,不容易被人发现。

黄小安(狗版)小心翼翼地钻了进去,蜷缩成一团,竖着耳朵,警惕地听着周围的动静。直到确认安全后,才敢闭上眼睛,浅浅地睡去。

然而,即便是睡着了,它也睡得不安稳,时不时会因为一点风吹草动而惊醒,梦里全是王朝那张狰狞的脸和那把闪着寒光的匕首。

接下来的几天,倒是风平浪静。

王朝、马汉、牛大胆那三个倒霉蛋,自从那天晚上从悬崖掉下去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有人说他们摔死了,也有人说他们摔成了重伤,被抬下山治病去了。总之,外门杂役区少了三个恶霸,倒是清净了不少。

而黄小安(狗版)也渐渐适应了在柴火垛后面睡觉的生活。虽然条件艰苦了点,但至少安全。

每日送饭的杂役弟子,依旧会准时将食盆放在它以前住的那个茅草屋门口。黄小安(狗版)会等到周围没人了,才小心翼翼地溜过去,叼起食盆,躲回自己的“新家”慢慢享用。

这样的日子,虽然有些提心吊胆,但好歹衣食无忧。

然而,好景不长。

黄小安(狗版)那短暂的“好日子”,似乎真的要到头了。

有一天,负责给它送饭的那名杂役弟子,不知道是忙忘了,还是压根就没把它当回事,竟然一整天都没有出现。

黄小安(狗版)从清晨等到日暮,从日暮等到月上中天,饿得前胸贴后背,肚子咕咕直叫,也没等到自己的“外卖小哥”。

它饿得眼冒金星,只能跑到以前埋骨头的地方(当然,是离悬崖边远远的地方),刨出几根以前啃剩下的,已经没什么肉味的骨头,聊以充饥。

它原以为,第二天那个杂役弟子肯定会因为失职而被管事责骂,甚至会受到惩罚。毕竟,它现在也算是“太上长老亲传弟子黄大安的旧宠”,身份不同往日。

然而,它失望了。

第二天,那个杂役弟子依旧没有出现。第三天,还是没有。

仿佛,所有人都把这条曾经“风光无限”的小土狗给彻底遗忘了。

久而久之,这种“遗忘”愈演愈烈。

负责送饭的杂役弟子,从一开始的偶尔忘记,到后来的隔三差五不送,再到最后,干脆就当没有这回事了。

黄小安(狗版)的伙食,从每日两顿的灵谷肉块,变成了三天饿九顿的“饥饿挑战”。

它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难道,黄大安真的把它忘了吗?

那个曾经抱着它,温柔地给它顺毛,叫它“小安乖”的主人,自从进了内门之后,一次都没有回来看过它,甚至连一句问候都没有。

难道,那日决绝的离去,就真的是永别?

黄小安(狗版)的心,一点点地凉了下去。

这天,那个已经足足三天没有露面的送餐杂役弟子,终于想起了还有一条狗等着他投喂。他打着哈欠,提着一个只装了点残羹剩饭的食盆,慢悠悠地晃到了黄小安(狗版)以前住的那个茅草屋前。

黄小安(狗版)早就饿得不行了,一闻到食物的香味,立刻从柴火垛后面冲了出来。

当它看到那个姗姗来迟的杂役弟子时,积攒了三天的饥饿和委屈,瞬间爆发了出来!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狗日的!你他妈还知道来啊!想饿死你大爷我吗?!信不信老子去告你的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黄小安(狗版)对着那名杂役弟子一顿狂吠,龇牙咧嘴,恨不得扑上去咬他几口。

那名杂役弟子本来今天就因为被管事训斥了一顿,心情极差。此刻又被一条饿疯了的狗对着狂吠,顿时火冒三丈。

“操!你这死狗!还敢对老子叫唤!给你送吃的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

那名杂役弟子也是个暴脾气,被黄小安(狗版)这么一激,直接将手中的食盆狠狠地朝着它砸了过去!

“砰!”

食盆不偏不倚地砸在了黄小安(狗版)的脑门上,里面的残羹剩饭糊了它一脸。

黄小安(狗版)被砸得眼冒金星,呜咽一声,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

然而,那名杂役弟子还不解气。他顺手从地上抄起一根干枯的树枝,朝着黄小安(狗版)的身上就狠狠地抽了过去!

“啪!”

树枝抽在黄小安(狗版)的背上,火辣辣地疼!

黄小安(狗版)彻底被打懵了!它没想到,这个以前对自己还算客气的杂役弟子,今天竟然会变得如此凶狠!

“让你叫!让你叫!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这条没人要的野狗!”那名杂役弟子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挥舞着树枝,追着黄小安(狗版)打。

黄小安(狗版)毕竟只是一条小土狗,哪里是成年人的对手?它被打得抱头鼠窜,身上挨了好几下,疼得“嗷嗷”直叫,最终只能夹着尾巴,狼狈地逃走了。

那名杂役弟子看着黄小安(狗版)落荒而逃的背影,得意地“呸”了一口,骂道:“什么玩意儿!还真当自己是根葱了!”

也就是从这天起,再也没有人给黄小安(狗版)送餐了。

它彻底成了一条没人管、没人问的“野狗”。

饥饿,像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攫住了它。

为了活下去,黄小安(狗版)不得不再次开启“自力更生”模式。

它开始在杂役区四处游荡,翻找垃圾堆里被人丢弃的食物残渣。

它会趁着灵膳堂的厨子不注意,偷偷溜进去,叼走一两块掉在地上的肉骨头。

它甚至会学着以前见过的那些野猫野狗,去捕捉一些田鼠或者小鸟来充饥。

然而,偷东西的日子,并不好过。

灵膳堂的厨子,可不是好惹的。被发现的次数多了,免不了就是一顿追打。

其他的杂役弟子,也渐渐发现了这条狗的“真实处境”。

原来,那个成为亲传弟子的黄大安,早就把这条狗给忘了!根本就没人会替它出头!

于是,那些曾经对黄小安(狗版)“敬而远之”的杂役弟子们,也渐渐露出了他们本来的面目。

他们开始随意地欺负这条落魄的小狗。

心情不好的时候,看到它,就踹上一脚。

闲得无聊的时候,就拿石头砸它取乐。

甚至,有些心怀怨恨(怨恨黄大安的好运)的家伙,会故意设下陷阱,想要抓住它,好好“教训”一番。

黄小安(狗版)的日子,变得越来越艰难。

它白天不敢轻易露面,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里,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只有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它才敢小心翼翼地溜出来,四处寻找食物。

它变得越来越瘦,身上的毛发也因为缺乏打理而变得杂乱不堪,沾满了泥土和污垢。那双曾经清澈明亮的眼睛,也蒙上了一层警惕和不安。

它又回到了那种有上顿没下顿,时刻都要提防危险的流浪生活。

只是这一次,它不再是孤身一“狗”。

它的心里,还装着一个遥远而模糊的身影。

那个曾经给过它温暖,却又亲手将它推开的主人。

黄大安……你,真的把我忘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