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一家人。
我会让你们这对「一家人」，整整齐齐地，为你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2.
车子驶入沈家老宅。
这是一座中式园林别墅，是我爸半生的心血。
客厅里已经很热闹了，亲戚朋友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聊天。
我爸沈立国正坐在主位上，精神矍铄。
看到我们进来，他立刻招手，「阿亭，阿岸，快过来。」
我刚走过去，一个身影就扑了过来，亲热地挽住我的胳膊。
是我的妻子，许鸢。
她穿着一身香槟色的贴身长裙，妆容精致，笑靥如花。
「老公，你可算回来了，爸都念叨你好几次了。」
她身上传来熟悉的香水味，我却只觉得恶心。
就是这个女人，枕在我身边十年，心里却装着另一个男人，盘算着如何将我置于死地。
我面无表情地想抽回手，她却缠得更紧。
「怎么了？不高兴吗？」她歪着头，眼神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关切和疑惑。
好演技。
不去当演员真是可惜了。
这时，我的「好儿子」沈念从楼上冲了下来。
他染着一头扎眼的银发，穿着一身潮牌，看见我，脸上没什么表情，径直走到许鸢身边。
「妈，我那辆帕加尼什么时候能提啊？我爸到底同意了没？」
许鸢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没大没小，先叫人。」
沈念这才不情不愿地瞥了我一眼，「爸。」
这一声「爸」，在今天听来，格外讽刺。
我看着他那张年轻的脸，努力想从上面找出一点和我相似的痕迹。
没有。
一点都没有。
反倒是他的眉眼，和旁边的沈岸，有七八分相像。
我过去真是瞎了眼。
许鸢推了推我，「老公，念念问你话呢。」
我还没开口，沈岸就笑着打圆场，「念念，别催你爸。你爸赚钱不容易，几千万的车，总得让他考虑考虑。」
他转向我，一副为我着想的样子，「阿亭，你也别有压力，念念就是小孩子心性。」
一唱一和，配合得天衣无缝。
过去，我只会觉得我哥体贴，我老婆贤惠。
现在，我只觉得他们像两只盘旋在我头顶的秃鹫，随时准备分食我的血肉。
沈念不耐烦地撇了撇嘴，「又是这套说辞，我们家差这点钱吗？爸，你就是偏心！」
「放肆！」我爸沈立国沉下脸，呵斥道，「怎么跟你爸说话的？」
沈念梗着脖子，一脸不服。
许鸢赶紧拉住他，「好了好了，今天是爷爷生日，别惹他老人家生气。」
她又转向我，语气里带上了哀求，「老公，你就答应他吧，不然这孩子不知道又要闹多久。就当是我求你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有指责，有不解，有看好戏的。
我成了那个小气、刻薄、不近人情的父亲和丈夫。
我深吸一口气，看着眼前这三个我曾经最亲近的人，他们组成了一个坚不可摧的阵营，而我，是那个被排挤在外的外人。
我笑了。
「好啊。」
在他们错愕的目光中，我缓缓开口。
「买，为什么不买。我沈亭的儿子，当然要开最好的车。」
我走到沈念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