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迎着我的目光,下巴微扬,说出了那句我听了三十年,但这一次格外石破天惊的话:
“姐,这个——也让给我吧!”
时间仿佛停滞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脸上,有震惊,有担忧,有看戏的期待,更有我继母那种无声的、带着压力的催促——她又在用眼神说:“薇薇,懂事点。”
陈凯的脸煞白,嘴唇动了动,最终却一个字都没吐出来,默认了。
我看着他们俩,看着这个我让了无数东西才维持住表面和平的家。过去三十年所有的委屈、不甘、愤怒,没有化成歇斯底里,反而在胸腔里冷却、沉淀,变成了一种极致的冷静。
我忽然笑了出来,不是苦笑,不是愤怒,是一种异常轻松,甚至带着点玩味的笑。
在一片死寂中,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清晰、平静,没有一丝波澜,甚至比之前让出任何一个玩具、任何一次机会时都要干脆利落:
“好啊。”
第三章
两个字,轻飘飘的。
却像一颗炸弹,把饭桌上的所有人都炸懵了。
他们预想过我的哭泣、争吵、拒绝,甚至是大发脾气,唯独没想过是这种毫不抵抗的、近乎愉快的妥协。
楚楚脸上的得意僵了一瞬,似乎没料到这么顺利。继母明显松了口气,赶紧打圆场:“哎呀,楚楚你胡闹什么!薇薇,妹妹跟你开玩笑呢……今天你生日,不说这个不说这个……”
但我看得出来,她眼神里是默许甚至欣喜。
我爸张了张嘴,最终也只是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
陈凯猛地抬头看我,眼神里全是难以置信和一种被轻易抛弃的狼狈。
我不再看他们,低头慢条斯理地继续切我的生日蛋糕。
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在清晰回响:
让?
行。
但有些东西,你接不接得住,后果担不担得起,就别怪我了。
生日宴最后是怎么结束的,我忘了。只记得那天的蛋糕,甜得发苦。
而我知道,真正的“礼物”,还在后面精心准备着呢。
第四章
生日宴那场闹剧后,家里陷入一种诡异的平静。
第二天,继母就拎着果篮上门了。她没提昨晚的难堪,只是拉着我的手,唉声叹气。
“薇薇啊,妈知道你不容易。”她眼神躲闪,“楚楚那孩子…被我们惯坏了,说话没轻没重。你别往心里去。”
果篮放在桌上,像个拙劣的贡品。
“陈凯那边…唉,也许你们本来就不太合适。缘分这事,强求不来。”她话锋一转,开始熟练地拆解逻辑,“现在说开了也好,总比结婚后闹别扭强,你说是不是?”
我嗯了一声,没接话,看着她表演。
她像是得到了鼓励,声音压低,带着一种虚伪的关切:“都是一家人,闹太僵了不好看。你爸为这事,一晚上没睡好。你就…就让让她,算妈求你了,行不?以后妈肯定补偿你。”
看,还是那句“让让她”。哪怕抢的是未婚夫,最终也轻飘飘地落回这三个字上。我差点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