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林晚的心猛地一揪。阿哲?是照片上的男人吗?

她接着往下翻,笔尖划过纸页的力度很轻,字里行间却全是藏不住的甜。母亲写他会在下班路上给她买烤红薯,写他修自行车时总爱让她递扳手,写两人挤在单位的单身宿舍里,分食一碗加了两个蛋的阳春面。

2月14日,雨。

西方的情人节,阿哲说俗气得很,却偷偷在我抽屉里塞了支红玫瑰。花瓣上还带着水珠,像他说话时紧张得发亮的眼睛。他说,等攒够了钱,就买个带阳台的房子,给我种一阳台的花。

看到这里,林晚忽然想起母亲的阳台。从小到大,那里永远摆满了各色花草,春天是月季,夏天是茉莉,秋天是菊花,冬天是腊梅,唯独没有栀子花。她以前问过,母亲只说“不好养”,现在才懂,或许是怕触景生情。

日记写到3月初,字迹开始变得潦草。

3月6日,阴。

阿哲要去邻市看一个项目,说山路不好走,不让我跟着。我跟他吵了一架,我说我不怕累,就想陪着他。他板着脸说“听话”,可转身关门时,我看见他偷偷抹了把脸。他总是这样,把担心藏得那么深。

最后一篇日记,停在3月7日。

只有一句话,墨迹深得像要透纸而出,笔画因为用力而划破了纸页:

他走了。别等了。

林晚的眼泪“啪嗒”一声砸在纸页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原来照片背面的字,是母亲写的。在那个男人离开的同一天,她在日记里写下了同样的话,像是在对自己下一道残忍的命令。

她合上日记本,胸口像被巨石压住,喘不过气来。那个在她记忆里永远坚韧、永远笑着说“没事”的母亲,原来藏着这样深的痛。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周延回来了,手里提着个塑料袋,“买了你爱吃的草莓,洗好了,过来吃点。”

林晚没动,只是抬头看他。阳光从他身后照进来,给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恍惚间,竟和照片上那个叫“阿哲”的男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