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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个,都是朝中举足轻重的大员。
这是师父用命换来的东西。三个月前,他被卷入一场“巫蛊案”,屈打成招,满门抄斩。行刑前,他托人将这把琴与一封遗信交给我。
信上只有一句话:护好它,交给值得的人。
谁是值得的人?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名单上的人,才是“巫蛊案”真正的幕后黑手。他们构陷忠良,只为铲除异己。
而沈砚……
他是皇帝最锋利的一把刀,专司监察百官,权势滔天,却也是唯一一个,不在这张名单上,且有能力与这些人抗衡的人。
把名单交给他,是豪赌。
赌赢了,师父和满门的冤屈得以昭雪。
赌输了,我将尸骨无存。
所以我不能直接给。
我必须让他自己,一步步地,来“发现”这个秘密。
正当我出神时,窗外传来一阵极轻的“叩、叩”声。
不是风。
是有节奏的敲击,三长两短。
这是江湖上联络的暗号。
我心头一紧,难道是师父的旧部?
我屏住呼吸,挪到窗边,透过窗纸的缝隙向外看。
月光下,一道黑影静立在庭院的梅花树下,身形挺拔,不是府里的护卫。
他似乎察觉到我的窥视,缓缓抬起头。
尽管看不清面容,但那双眼睛,在黑夜里亮得惊人。
他没有再敲窗,而是抬起手,对着我的方向,做了一个“弹琴”的口型。
然后,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他在告诉我,他听到了我今晚弹错的那个音。
我的血,一瞬间凉了半截。
那个错音,不是随意的。
那是师父教我的,一种名为《破阵》的古谱里独有的变调,也是我们师门之间,用以识别身份的暗号。
他是谁?
02
我一夜没睡。
窗外那道黑影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但我紧绷的神经丝毫不敢放松。
第二天一早,小桃端着水盆进来,见我眼下的乌青,吓了一跳。
“姑娘,您这是怎么了?”
我摆摆手,示意无事。
梳洗时,我看着铜镜里那张苍白的面孔,心乱如麻。
昨晚那个人,究竟是谁?是敌是友?
他知道我们师门的暗号,难道是师父的同门?可师父说过,他这一脉,早已凋零,世上仅我一个传人。
“姑娘,指挥使大人传您去书房。”
一个小厮在门外通报。
我的心猛地一沉。
这么早?
我换上一身素净的衣裳,跟着小厮穿过回廊。
清晨的指挥使府,安静得像一座坟墓,连鸟鸣都听不见。
书房里,沈砚已经在了。
他没穿那身标志性的飞鱼服,只着一件玄色常服,少了几分煞气,多了几分清冷。
他正低头擦拭着一把匕首,动作专注而优雅,像是在抚摸情人的皮肤。
“大人。”我福身行礼。
他没抬头,声音淡淡的:“昨晚睡得好吗?”
我身子一僵。
他知道了?他知道我整夜没睡?
“……谢大人关心,还好。”我用手语比划着,尽管我知道他大概看不懂。
“是吗?”
他终于抬起眼,将擦拭干净的匕首“噌”地一声插回鞘中。
“我倒是没睡好。”
他站起身,走到我面前,“总觉得,府里进了不干净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