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脸色一白，手捂着胸口，猛地栽倒在桌子底下。
「嫂子！」
「妈！」
儿子小宇的哭喊声，和全场的惊呼声混作一团。
整个场面乱成一锅粥。
等我再次「醒来」，人已经在医院的病房里。
周强和王莉守在床边，一脸焦急。
「医生说你是悲伤过度，加上劳累，才会晕倒的。」周强说。
我虚弱地睁开眼，眼神涣散，嘴里喃喃自语：「钱……钱……」
王莉立刻紧张起来：「嫂子，钱怎么了？不是都给你收着吗？」
我抓住周强的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眼泪汹涌而出。
「弟啊，出事了……出大事了……」
我从枕头下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递给他。
那是一张一百万的借条，上面的借款人，是我亡夫周伟的名字。
「你哥……你哥走之前，为了给他爸妈治病，跟人借了一大笔钱……」
「前几天，人家找上门来了，说再不还钱，就要……就要去我们家搬东西……」
「我怕你们担心，一直没敢说……今天一急，就……」
周强拿着那张借条，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他刚刚才把赔偿款花得只剩下零头，现在，一张一百万的巨额欠条，就像一座大山，轰然压在了他的身上。
我看着他呆若木鸡的样子，在被子底下，悄悄勾起了嘴角。
欢迎来到我的世界，好弟弟。
从今天起，轮到你尝尝被债务追着跑的滋味了。
5
周强彻底慌了神。
他拿着那张借条，反复看了无数遍，似乎想从上面看出花来。
「嫂子，这……这是真的吗？我哥怎么会欠这么多钱？我怎么从来没听他说过？」
我只是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也不知道……他也是为了这个家……现在人走了，债主找上门，我一个女人家能怎么办啊……」
王莉一把抢过借条，尖叫起来：「一百万！周强你看看！你哥都干了些什么好事！」
她完全忘了前几天是怎么夸我老公的。
「现在钱都给你侄子交学费，给你买车了，我们拿什么还！」
病房里，他们夫妻俩第一次当着我的面吵了起来。
周强烦躁地抓着头发：「你冲我嚷嚷什么！当初买车上学，你不是比谁都高兴吗！」
「我哪知道还有这笔烂账！」
我适时地咳嗽起来，虚弱地说：「你们别吵了……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把钱都花了……」
「弟啊，现在家里能做主的只有你了，你说该怎么办啊……」
我成功地把皮球踢给了周强。
他现在是家里的「顶梁柱」，是所有亲戚眼里的「担当」。
这笔债，他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
果然，第二天，我安排的「债主」就找上了门。
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穿着黑背心，露着花臂，往客厅一站，煞气十足。
但他们并不动手，只是坐在沙发上，礼貌地对周强说：「周先生是吧？你哥的债，我们老板说了，人死债不消。你是他亲弟弟，这事儿，就得你来扛。」
他们无视我和王莉，只盯着周强一个人。
「我们也不为难你们，下个月，先还二十万利息。不然，我们只能按规矩办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