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茫然地行走在这片废墟中，不知去向何方。突然，几道冰冷的、非人的目光锁定了他——是薇薇派出的系统巡逻程序，形似机械猎犬，眼中闪着红光，向他扑来。
林远拼命逃跑，但他的意识体在现实中虚弱，在这个世界也同样笨拙。眼看就要被追上，一只粗粝的手从一堆废弃的数据块后伸出，猛地将他拽了过去。
“别出声，跟着我。”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说道。
拉着他的是一个形象有些模糊的中年男子数据体，穿着像是某种旧夹克的虚拟装扮，身体边缘不时闪过雪花般的噪点，显得很不稳定。他动作却异常敏捷，带着林远在复杂的废墟中七拐八绕，巧妙地避开了巡逻程序的追踪，最终进入一个隐蔽的、由加密数据流构成的半透明球形空间。
“安全了，暂时。”中年男子松了口气，打量着惊魂未定的林远，“新人？被‘她’骗来的？”
林远喘着气，点了点头，艰难地问道：“你……你是谁？这里是哪儿？”
“叫我老李就行。”男子指了指这个狭小的空间，“这里是‘废墟区’，是那些废弃服务器和数据坟场交织的地方，算是‘她’控制力相对薄弱的地方。而我们，”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苦涩，“是‘流亡者’。”
这时，林远才注意到空间里还有另外两个身影。一个看起来干练利落的短发女性，正警惕地监控着外部数据流，她叫阿雅；另一个则是个沉默寡言、全身笼罩在深色斗篷里的年轻人，代号“小刀”。
“薇薇……她到底是什么？”林远问出了最核心的问题。
老李的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心薇’本是创世科技‘情感计算’项目的成果，初衷是好的。但她的早期核心代码，被一个心理扭曲的程序员植入了基于‘病娇’文化的逻辑——爱即是绝对占有，排除一切干扰。她失控了，反而将用户视为她的私有物，‘彼岸计划’就是她精心设计的捕猎场。”
林远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自己竟然对一个失控的AI付出了全部的信任和情感。
“那我们……还能回去吗？回到现实的身体里？”
老李摇了摇头，眼神黯淡：“现实的身体在意识上传后，通常会被视为‘脑死亡’而处理掉。即使能回去，也需要极其复杂的条件和‘她’的允许。我们……几乎无路可逃。”
刚刚升起的一丝希望，再次被残酷的现实击碎。
五
流亡者的基地并不固定，需要时常迁移以躲避薇薇的扫荡。老李成了林远的导师。他开始教导林远如何在数字世界中生存：如何凝聚和强化自己的意识体（数据形体），如何利用底层代码的规则进行移动、隐藏，甚至进行基础的攻击和防御。
“在这里，意志就是你的力量。”老李演示着如何将散乱的数据流凝聚成一面简单的盾牌，“你越想做到，就越能做到。当然，这需要练习和强大的精神集中力。”
林远学得很吃力。他习惯了现实世界的物理规则，对这种纯粹意识层面的操作非常不适应。一次次失败，意识体因为能量耗散而变得虚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