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是被汹涌的流量生生冲垮的。
奢华的卧室里陷入一种诡异的死寂。只有他沐浴后清冽的雪松香气，和她身上残留的酒精与廉价甜香可悲地纠缠在一起。
白薇脑子里那根绷到极致的弦，“啪”地一声，断了。手机从彻底僵直的手指间滑落，砸在厚软的地毯上，发出沉闷的一声。
公开？
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她眼睁睁看着顾时韫松开了揽住她的手，那点浮于表面的笑意像被风吹散的薄雾，瞬间消失无踪。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俯身，捡起了她的手机。屏幕已经黑了，但刚才那场足以掀翻整个娱乐圈的风暴余波，似乎还在这片空气里滋滋作响。
“我……”白薇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像砂纸摩擦，“……我是来找你……”她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脏疯狂撞击胸腔的回音，“……退圈的。”
最后两个字，轻得几乎听不见。
顾时韫撩起眼皮看她，目光很静，却带着一种无形的重量，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他没说话，只是用手指慢条斯理地擦着手机屏幕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几秒死寂的对峙。
然后，他忽然极淡地勾了一下唇角，并非笑，更像是一种冰冷的嘲讽。
“是么。”他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用直播闯进我家卧室的方式退圈？”
他向前走了一步。
白薇控制不住地后退，小腿肚撞到床沿，猝不及跌坐下去。
男人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带着强烈的压迫感。他微微倾身，手臂撑在她身体两侧的床垫上，将她困在其间。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近距离地锁住她。
“还是说，”他压低声音，气息拂过她的唇瓣，带着一丝危险的味道，“这就是你新想出来的……引起我注意的方式？”
“不是！”白薇脱口而出，声音发颤，手下意识地往身后摸，指尖猛地触碰到那个一直攥在另一只手里的、冰凉的丝绒盒子。
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想也没想就举到他眼前，语无伦次：“是这个！我是想来还你这个！我不小心拿走的！我还给你！然后我就退圈！我保证立刻消失！”
顾时韫的目光垂落，落在那个打开的盒子上，落在盒子里那枚刻着“Y”的戒指上。
他眼神倏地沉了下去。
刚才那点冰冷的嘲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的、几乎称得上阴郁的审视。他沉默地盯着那枚戒指，看了足足有三秒。
空气凝固得如同水泥。
就在白薇几乎要被这沉默逼疯的时候，他终于动了。
他没有去接那枚戒指，而是抬手，用食指关节，轻轻抬起了她的下巴。指尖微凉，力道却不容抗拒。
他的声音比刚才更沉，更缓，每个字都砸在她的耳膜上。
“偷了我的戒指，闯进我的卧室，直播给几百万人看……”
“现在告诉我，你只是想退圈？”
他俯身，靠得更近，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声音低得如同耳语，却带着致命的危险：
“白薇，你觉得我看起来……很好骗？”
他的气息拂过她的唇，带着雪松的清冽和一丝危险的压迫感。
白薇的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下巴被他抬着，被迫迎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那里面没有戏谑，没有方才直播镜头前刻意表演的亲昵，只有冰冷的、几乎要将她剥皮拆骨的审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