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裂缝里的光
模拟考成绩公布后的那周，高三（7）班的空气像浸了水的棉絮，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夏栀把试卷塞进书包最底层时，指腹不小心蹭到作文卷上的 “跑题” 批注，眼泪又差点涌出来。放学路上，母亲周慧兰的电话准时打来，她捏着手机躲进巷口，听见那头传来熟悉的数落：“隔壁小雨这次模考进了年级前五十，你倒好，还往下跌！这周末的冲刺班必须去，我已经给你报了名。”
挂了电话，夏栀靠着斑驳的砖墙滑坐在地上。玉兰花瓣落在她的发梢，她却没心思拂去 —— 上周答应林墨要帮基础弱的同学整理英语笔记，可现在连自己的错题都没弄明白；江野那天递来的纸巾还在口袋里，皱巴巴的像她此刻的心情。
“喂，蹲这儿干嘛？” 熟悉的声音传来，江野背着书包站在巷口，校服拉链拉到一半，露出里面印着机械齿轮的 T 恤。他手里拎着袋刚买的面包，见夏栀红着眼圈，愣了愣，从口袋里摸出颗水果糖递过去，“吃点甜的，我爸说心情不好的时候吃糖管用。”
夏栀接过糖，糖纸是橘子味的，剥开时黏住了指尖。“我是不是特别没用？” 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哽咽，“明明答应大家要一起努力，可我连基础题都做不对。”
江野挠了挠头，平时能说会道的人此刻竟有些笨拙：“哪能啊，你上次帮我背英语单词，我记住好几个呢。” 他蹲下来，看着夏栀的眼睛认真地说，“大不了我陪你再补一年，反正我基础差，多学一年正好。”
这句话像颗小石子投进夏栀心里，漾开圈圈暖意。她突然笑了，把糖塞进嘴里，甜味在舌尖散开：“谁要跟你一起复读，我这次一定要考上！”
两人并肩往家走时，夏栀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林墨最近好像状态不太好，上次模考他虽然还是第一，但我看见他在走廊里揉太阳穴，脸色特别差。” 江野点点头，他抽屉里的错题本已经换了新的，每页都有林墨用红笔标注的易错点，可他还是有大半不会做，“估计是被我们这群拖油瓶累的。”
第二天早自习，林墨刚走进教室，就看见夏栀和江野站在他的座位旁。“林墨，我们想跟你商量个事，” 夏栀把一本笔记本放在桌上，“不如我们组织个‘一对一帮扶小组’吧，你负责理科，我负责英语，大家互相补弱科。” 江野也赶紧附和：“对，这样你就不用一个人忙了，我…… 我可以帮大家搬书、印资料。”
林墨看着两人期待的眼神，心里突然一暖。之前他总想着自己把所有知识点整理好递给大家，却忘了学习是双向的。“好啊，” 他笑了笑，眼底的疲惫淡了些，“我们先统计一下每个人的弱科，今天放学就分组。”
消息在班级群里发布后，响应格外热烈。赵磊主动找了数学最差的女生陈瑶，拍着胸脯说：“你帮我补语文古诗文，我帮你练体育耐力，咱们劳逸结合！” 班长苏晓把全班的弱科清单整理成表格，贴在教室后墙，像一张作战地图。周明远路过教室时，看见这一幕，悄悄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发给了年级主任：“您看，我们班的孩子自己找着方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