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甜蜜的预兆
周六的傍晚，夕阳的余晖透过商场巨大的玻璃幕墙，在地面上拉出长长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食物混杂的香气，人声鼎沸中，服务员端着托盘在餐桌间灵活穿梭，脚步匆忙却精准，如同经过严格训练的舞者。
苏晴的手指摩挲着水杯边缘，视线落在对面的陈昊身上。他正专注地用纸巾擦拭两人的餐具，连筷子尖都不放过。他的手指修长，动作细致得像在完成一件艺术品。消毒餐具的塑料膜被仔细地撕开，发出轻微的脆响，那声音在喧嚣的餐厅里几乎被吞没，却在苏晴耳中异常清晰。
“这家店我妈上周和她同事来过，说卫生条件不错。”
陈昊将擦好的餐具整齐地摆放在苏晴面前，嘴角挂着温和的笑意，眼睛弯成两道月牙，他的动作流畅而自然，仿佛这个流程已经排练过无数次。
苏晴心里泛起一丝暖意！相亲认识三个月，陈昊的细致体贴总是让她惊喜！他会记得她爱吃的口味，过马路永远走在车来的那一侧，约会从不迟到。对于一个二十八岁、被父母催婚多年的小学老师来说，陈昊像是命运给她发放的安慰奖。她看着他低垂的眼睑，那长长的睫毛，在灯光下投下淡淡的阴影。
“你来点菜吧，我都行！”陈昊将菜单推向苏晴，眼神温柔得能溺死人。他的手指在菜单边缘轻轻敲击，节奏稳定得像节拍器。
苏晴低头看菜单时，陈昊的手机响了。他瞥了一眼屏幕，立刻坐直了些，手指收紧握住手机，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这个细微的变化没有逃过苏晴的眼睛。
“喂，妈...嗯，我和小晴在万达这边吃饭呢...对，就你说的那家...知道了，不会点辣的...好，吃完告诉你...大概八点多吧...”
电话讲了三分多钟，苏晴点完菜，托腮看着窗外商场中庭来来往往的人群。一对年轻情侣手牵手走过，女孩笑得眼睛发亮。这不是第一次了，陈昊似乎什么事都会和他妈妈汇报。上次看电影，影片开场前他也要打电话告诉母亲看的是什么、几点散场。那时苏晴只觉得他孝顺，现在却隐隐感到一丝异样...
“我妈就是爱操心！”
陈昊挂了电话，不好意思地笑笑，耳根微微发红，
“我爸去世得早，她一个人把我带大，挺不容易的。”
他的手指旋转着手机，屏幕一亮一暗，映出他略显局促的表情...
“理解！”
苏晴确实理解，单亲母亲拉扯孩子，多关心些也正常。她甚至觉得这是陈昊的优点，一个对母亲孝顺的男人，将来应该也会对妻子好。
她将自己心头那一丝不快归咎于过于敏感，毕竟她才二十八岁，却已经相亲过十几次，遇到的奇葩数不胜数，陈昊已经是其中最正常的一个了。
菜上来了，苏晴点的酸菜鱼和两个小炒。陈昊吃得很慢，每口都细嚼慢咽，仿佛在完成某种仪式。他的筷子每次夹取的食物分量几乎相同，咀嚼的次数也似乎经过精确计算。
“不好吃吗？”苏晴问，筷子悬在半空，她注意到陈昊的餐盘边缘整齐地堆着鱼刺和骨头，而自己的则散乱无章。
“不是！”陈昊有些不好意思，放下筷子，“我妈说吃饭要细嚼慢咽，对消化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