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了。
许久他才低声说：“好。我帮你。”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帮我。我们是敌人我的死他也有份。可在那一刻我竟然选择相信他。
因为除了他我一无所有。
第二天萧决下令在雁门关外当初我战死的那片山坡上为我修建了一座坟冢。没有墓碑只有一块无字的石块。
他亲自将我的尸骨葬入其中。
下葬时天开始下起小雨细细密蒙的像我无声的眼泪。
“你安心去吧。”他在我的坟前倒了三杯酒。“你的仇我来报。你的故国我来踏平。那对狗男女的头颅我会亲自取来祭在你的坟前。”
他说这话时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可我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
我成了他剑上的第一缕怨魂我的恨就是这柄剑的锋。
安葬了我之后萧决没有在雁门关停留。他率领大军长驱直入向大周的腹地京城洛阳杀了过去。
一路上势如破竹。
许多原本应该誓死抵抗的大周城池几乎是望风而降。
我附在剑上看得分明。李珩为了铲除异己早已将各地的守将换成了他自己的心腹。那些人只会阿谀奉承溜须拍马哪里懂得半点兵法。
国之将亡必有妖孽。
大周从根上就已经烂了。
萧决的军队很快就打到了洛阳城下。
我终于又看到了这座我生活了十八年的城市。朱红的宫墙金色的琉璃瓦一切都还是我离开时的样子。
只是如今兵临城下的是敌军。而我是敌军主帅手上的一柄剑。
荒谬真是荒谬。
围城第三天宫里派了使者出来求和。
使者带来了无数金银珠宝绫罗绸缎还有……一百名精心挑选的美人。
为首的那个美人我认得。
正是李珩的心尖宠如今已被他封为贵妃的刘如月。
她穿着一袭华丽的宫装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对着主位上的萧决盈盈下拜。
“臣妾刘如月参见萧将军。陛下有旨若将军肯退兵大周愿永世为臣岁岁纳贡。臣妾与这一百名姐妹亦任由将军处置。”
她的声音娇媚入骨任何一个男人听了恐怕都会心神荡漾。
萧决没有。
他坐在帅位上连面具都未曾摘下。他只是把玩着手中的“斩戮”剑也就是我。
我能感觉到他握着我的手很稳。
“哦？”他发出一个单音节听不出喜怒。“太子……不现在该叫周皇了。他就派你来了？”
“回将军陛下说臣妾是大周第一美人唯有臣妾方能匹配将军的英雄气概。”刘如月说着向萧决抛了一个媚眼。
我恶心得想吐。
如果我还有形体的话。
“大周第一美人？”萧决忽然笑了笑声里充满了不屑“据我所知大周曾经的太子妃沈沁才是公认的京华第一。怎么她死了你就迫不及待地顶上来了？”
刘如月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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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说笑了。”刘如月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沈沁姐姐……她、她红颜薄命早已香消玉殒了。”
“是吗？”萧决的语气陡然变冷“我怎么听说她是被人当做弃子活活耗死在雁门关的？”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指轻轻地一遍又一遍地摩挲着我的剑身。
我能感觉到一股冰冷的杀意正从他身上也从我身上弥漫开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