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被我妈抢过去，带着哭腔：
“月月，妈知道对不住你，但你弟结婚是大事，你再想想办法，自己先顶一个月，好不好？算妈求你了！”
电话里剩下忙音。
我坐在出租屋冰凉的地板上，眼泪都流不出来。
原来走过场，肯定还，都是骗我签字的鬼话。
在我和弟弟之间，他们永远选他。
4.
公司老板姓陈，四十出头，看着挺斯文，偶尔来我们这转转。
他好像注意到我的难处，有天叫我进办公室。
“朱月，工作还习惯吗？赵主管对你要求严，也是为你好。”
他给我倒了杯水，语气温和。
憋着的委屈找到个口子，我犹豫了一下，说了被刁难的事，没提被顶替。
陈老板点点头：“赵主管是严格点，我会跟她沟通，年轻人，好好干，有前途。”
那时候，我像在黑屋子里看到一丝光。
也许，没我想的那么糟？
可身上不对劲的时候越来越多。
心慌，怕得没理由，眼前老是闪过数字。
【29天23小时59分59秒】。
更让我害怕的是，一次送文件进陈老板办公室，他像随口问：
“朱月，看你状态不好，是不是经济有困难？听说你名下有一笔贷款？”
我全身僵住，血都凉了。
他怎么知道？
他站起来，走到我旁边，手搭上我肩膀，声音压低了：
“别怕，年轻有压力正常，我可以私人帮你还上，但是……有个条件。”
他的手指在我肩胛骨上蹭，眼里那点斯文全没了，换成种让人恶心的东西。
我猛地后退，甩开他。
“用不着，谢谢陈总。”
我几乎是跑出办公室的。
代价来得快。
赵主管刁难得更狠了，鸡蛋里挑骨头。
天天熬到深更半夜，人快被掏空。
一天晚上，我在复印资料，眼前猛地一黑，那些数字红得滴血，乱闪，然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5.
好像沉在深水里，四周又黑又冷。
一个声音，不像人声，硬邦邦的，直接在我脑子里响起来：
“契约为凭，气运为抵。倒计时启动：29天23小时58秒。时限到，债清，运回，债不清，命抵。”
我猛地睁开眼，喘着粗气。
天已经灰蒙蒙亮了，我还躺在出租屋的硬板床上。
是梦？
可那声音扎得脑仁疼。
眼前，一行红字清清楚楚飘着：
【29天15小时22分11秒】。
一秒一秒地少。
不是梦。
怕得要命，但奇怪的是，脑子却从没有过的清楚。
想起小时候奶奶搂着我，说过些老话，什么换命契，说有人心坏，能偷别人的好运给自己。
那时候只当是鬼故事。
现在想想，我考研差一分，工作被顶，家里坑我……这一路倒霉透顶，好像都串起来了。
我不是运气差，是运气被人借走了！
那个契约，怕是很早以前就钉在我身上了。
陈老板那副嘴脸，他咋知道我贷款？
难道他也沾着这脏事？
那声音说的清算债，是啥意思？
让那些坑了我的人，都遭报应？
红字催命一样。
我没工夫怕，也没工夫哭。
活下去，是唯一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