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是人生中的大事,你不能总是这样,说气话。”
“你手捧花都选好了,婚礼场地也是我们一起策划的,宾客名单更是早早发出的……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说不结就不结了?”
是呀。
我呼吸一凝。
为什么说不结就不结了呢?
我盯着他,指尖攥得发紧。
那些为婚礼熬的夜、跑的路,像电影片段一样在脑子里翻涌——
为了挑个能看见日落的仪式场地,我顶着七月的太阳跑遍了城郊所有庄园。
有次导航出错,绕到偏僻的工地旁,高跟鞋跟卡进碎石缝里断了,我只能光着脚走两公里找公交,脚底磨出血泡也没敢跟他说,怕他觉得我麻烦。
只因上一次我早上起晚了险些迟到,想让他开车送我一下,他却说他没空,他得先去接苏阮意。
“瓷瓷,你体谅我一下,她一个公司新人,如今又是我带着的,万一找不到路迟到了,影响了我的年终奖怎么办?”
宾客名单更不用提。
他妈妈说要请老家的远房亲戚,我一个个打电话确认地址,连谁不吃辣、谁对花粉过敏都标在备注里;
他发小的女朋友怀孕了,我特意把婚宴的果汁换成无添加的,还准备了靠垫让人家坐着舒服;
甚至就连他公司那个不苟言笑的老板,我都打听了人家喜欢老茶,特意托朋友从福建带了两饼陈年普洱当伴手礼……
可他呢?
他却在看过名单后眉头紧锁。
“瓷瓷,那阮意呢?”
“人小姑娘这段时间跟着,忙前忙后也帮了不少忙,名单上怎么没有她?”
那时候,我还觉得他说的有几分道理,将名字加了上去。
可如今看他随意就轻拿轻放了苏阮意的搞砸,连个交代都没有给我,只留下轻飘飘的一句“婚礼可能要延期”。
在一起这么多年,更是从未告诉我,我租的那个房子,房主竟是他的。
因为当时年纪小,也因为信任他,我从未看过租房合同,租房事宜全由他一手操办。
只按月转一半租金给他。
他也从不多说,甚至哪次若是月中了还没交,还会催着问我要房租,只说房东那边催得紧。
想着,我胸口越发沉闷。
我深吸了一口气,狠狠的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声音里带着压不住的颤音。
“裴煜,你说‘这么大的事’,可你根本没把我的付出当回事。”
“我跑场地跑断脚的时候,你在陪苏阮意吃下午茶;我熬夜改流程的时候,你在给苏阮意回消息;我亲手做伴手礼的时候,你在跟朋友聊怎么把房子转租给她……”
“现在她把场地搞砸了,你第一反应是安慰她,再回头问我‘介不介意’?”
“裴煜,你告诉我该怎么不介意!”
03
裴煜的脸被我扇的一歪。
可他却没有冲我发火,而是第一时间上前捧着我通红的发肿的手,心疼的吹了吹。
“痛不痛啊,瓷瓷。”
“打那么重,看看,手都红了。”
我看着他高高肿起的侧脸,又看了看他垂眸替我吹手的样子。
像是一下子回到了过去。
那时候,他也是这样子。
前几年冬天,我们筹备小型市集想多赚点钱,他为了帮我搬道具箱,手背被铁皮划了道大口子,血染红了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