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上眼,挥去脑中那荒唐的念头,声音愈发冰冷:“去把那件衣服换上。”
苏妤身体一僵。
他说的那件衣服,是林薇薇当年参加成人礼时穿过的一件高定礼服,也是顾斯爵专门找人复刻的。那件衣服,是他的禁脔,是他病态思念的具象化。
每一次他心情不好,或是格外思念林薇薇时,就会让她穿上。
那是对她最残忍的羞辱。
苏妤的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却还是吐出一个字:“……好。”
当她穿着那件仙气飘飘的纱裙,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一样走出来时,顾斯爵的眼中瞬间燃起了火焰,那火焰里有怀念,有痴迷,还有……痛苦。
他一步步走近,将她拥入怀中,口中喃喃地念着:“薇薇……你终于回来了……”
苏妤闭上眼,一滴清泪无声地滑落,消失在鬓角。
顾斯爵,你抱着的,不是你的薇薇。
我叫苏妤。
总有一天,你会记住我的名字。
02
第二天清晨,苏妤是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的。
顾斯爵早已不在身边,床的另一侧冰冷如初,仿佛昨夜那个脆弱而失控的男人只是一场梦。
她拿起手机,是医院打来的。
“苏小姐吗?您弟弟的情况突然有些恶化,需要立刻进行二次手术,手术费大概需要两百万。”
苏妤的脑子“嗡”地一声,血色从脸上褪得干干净净。
两百万……
三年前顾斯爵给的五百万,早已在第一次手术和后续的康复治疗中用得所剩无几。她哪里再去凑齐这两百万?
挂了电话,她失魂落魄地坐在床边。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在她苍白的脸上投下一道刺眼的光。
她唯一的路,似乎只剩下那一条。
去求顾斯爵。
这个认知让她感到一阵生理性的恶心。她不想再像个商品一样,把自己摆上货架,任他估价。可是一想到躺在病床上,生命垂危的弟弟,所有的尊严和骄傲都被碾得粉碎。
她换好衣服下楼,顾斯爵正坐在餐厅里,优雅地用着早餐。金色的晨曦为他镀上一层柔光,让他看起来像中世纪的贵族,矜贵而疏离。
看到她,他连眼皮都未抬一下,只是淡淡地吩咐:“张妈,把那碗粥倒了,换杯牛奶。”
张妈看了一眼苏妤,面露难色。那碗莲子羹是苏妤一大早起来,为他精心熬制的。他有胃病,喝粥比喝牛奶好。
苏妤的心又是一阵抽痛,她走上前,声音低微:“斯爵,我有事想跟你说。”
“说。”他依旧没有看她,仿佛跟她多说一个字都是浪费。
“我……我需要钱。”苏妤艰难地开口,每吐出一个字,都像在割自己的肉,“两百万。”
顾斯爵切着吐司的手终于顿住。他抬起头,黑眸里满是讥诮和冷漠,像在看一个得寸进尺的跳梁小丑。
“苏妤,你是不是忘了我们的协议?”他放下刀叉,用餐巾擦了擦嘴角,动作慢条斯理,却带着十足的压迫感,“协议里说得很清楚,五百万,买你三年。现在,你还想要更多?”
“是我弟弟,他病危,急需手术……”
“那是你的事。”他冷酷地打断她,“与我无关。”
苏妤的血瞬间凉了。
她知道他无情,却没想到他能无情到这个地步。那也是一条人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