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我来了。
我不说话。
我说不了。
我转身就走。
三天后,忘音桥下起了雾。
腥的绿的。
踩上去黏脚。
桥面渗水。
一滴,一滴。
接着,浮上来个东西。
尸体泡肿了。
脸烂了。
是那个哑仆——大长老昨夜灭口的。
他手被掰成形。
拼两个字:非叛。
又拼:弑兄。
风一吹,水纹动,八字连成——
砚父非叛,玄川弑兄。
苏砚来了。
来得极快。
剑都没带。
他站在桥头,盯着那尸,脸色一点点发青。
玄川——是大长老的名字。
他亲口叫过。
他父亲当年战死边关,碑上写着“叛逃伏诛”。
可没人敢查。
没人敢提。
现在,尸语浮水。
亡者开口。
他猛地转身,盯住我。
“你怎么知道?”
“这字……谁写的?”
我不答。
我蹲下,手指蘸着桥栏上的湿气,在石面画符。
血从指尖涌出来——割的。
画完,八个字浮现:
你要真相,我有线索。
你若不信,我明日便去投井。
让全族看见——
沈家大小姐死前,眼珠是黑的。
他瞳孔一缩。
天生废体?
灵脉不通?
那都是假的。
我的眼,能见亡者执念。
我的血,能破伪言。
我不是来求他的。
我是来掀桌的。
他盯着我左眼。
那只嵌着死人眼球的眼睛。
黑的。
却像能烧出洞。
良久。
他伸手,拔出我肩上一根断情钉。
没问第二句。
疼得我差点跪下。
但我站住了。
他知道我不会骗。
死人不会骗。
而我能听见死人说话。
他走了。
留下一句话:
“井边,别死太快。”
3
我梦见她了。
原主。
那个真正的沈家大小姐。
她跪在祠堂,头磕地,一声声,血从额角流下来。
嘴里念着:“我该死……我该死……”
不是幻觉。
是我的左手在动。
蘸着血,在墙上写。
一遍,一遍,又一遍。
我该死。
系统突然闪红:
【警告:同频意识入侵】
【原主残魂未灭,正争夺身体控制权】
我笑了。
笑出声。
疼得喉咙发腥。
你以为我想抢你命?
不。
你早就不想要了。
你只想转世。
他们答应你——乖乖去死,来生投个好胎。
可我不去。
我不死。
这副身子,现在是我的。
我开始喂她。
不是压制,不是驱逐。
我让她写。
让她跪。
让她哭。
我打开门,放她出来。
第二天,献祭预演。
我被抬上祭台。
香灰洒身,符纸贴额。
大长老来了。
黑袍,枯手,眼窝深得像井。
他要验“心志”。
看祭品是否顺从。
我低头。
我颤抖。
我让残魂接管。
她开始磕头。
砰!砰!砰!
额头撞地,血花四溅。
声音软得像虫爬:
“我该死……求您……让我赎罪……”
嘴角裂到耳根。
“好祭品。”
“魂净,心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