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们。
看着苏晴脸上滴水不漏的镇定。
看着赵凯脸上恰到好处的微笑。
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的喉咙,像是被水泥给堵住了。
我想质问。
我想咆哮。
我想冲上去,把他身上那件碍眼的睡衣给扒下来。
可是,我的脚像生了根一样,动弹不得。
我感觉自己像个小丑。
一个自以为准备了天大惊喜,结果却一头撞进了别人精心布置的舞台剧里的小丑。
而这场戏,显然,我不是主角。
我做了什么?
那一刻,我逃了。
我没有冲进去打人,也没有歇斯底里地质问。
我只是默默地、僵硬地转过身,轻轻地带上了卧室的门。
“咔哒。”
门关上了,仿佛我真的只是一个走错房间的客人。
我把那个装着香水的礼品袋,轻轻地放在了玄关的鞋柜上。
然后,我坐在客厅冰冷的沙发上。
屋子里没有开灯,只有卧室门缝里透出的那一点光,像一把利刃,插在我眼前的黑暗里。
我听着。
听着卧室里,那把吹风机,在短暂的停顿后,重新响起的嗡嗡声。
听着他们两人,刻意压低了声音、却依旧清晰的交谈声。
我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但我知道,我的世界,从这一刻开始,布满了裂痕。
不。
不是裂痕。
是崩塌。
2
我不知道自己在沙发上坐了多久。
也许十分钟,也许一个世纪。
直到卧室的门开了。
赵凯走了出来,已经换回了自己的衣服。那身潮牌运动装,显得他高大又精神。
我的那件纯棉睡衣,被他整齐地叠好,拿在手上,像一件战利品。
他走到我面前,“峰哥,衣服洗干净了再还你。那我先走了,改天再聚。”
他的语气,坦然得仿佛他才是我老婆的丈夫,而我,只是个需要被告知的室友。
苏晴送他到门口,两人低声说了几句什么,然后门关上了。
整个过程,我像个透明人。
苏晴走过来,在我身边坐下,身上带着沐浴后的潮湿水汽。
“你别生我气,”她开口了,声音很软,“赵凯他最近跟他女朋友分手了,心情不好,我就是安慰安慰他。他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跟个大男孩似的,没分寸。”
一个完美的、挑不出任何毛病的解释。
如果我继续追问,就显得我小气、多疑、不信任她。
我看着她,什么都没说。
她起身走进厨房,“等着,我给你下碗面。”
那晚,我沉默地吃着面。
面条有些坨了,汤也淡了,卧的两个荷包蛋,蛋黄全散了。
我吃得一点味道都没有。
第二天早上,我去洗手间。
洗手台上,我的剃须水旁边,多了一瓶陌生的男士爽肤水。
黑色的磨砂瓶身,很有质感,是我不认识的牌子。但我知道,这玩意儿不便宜。
我心里又是一沉。
我拿起来看,苏晴正好走进来刷牙。
她含着满嘴的泡沫,口齿不清地说:“哦,介个系我给赵凯买的,他老说几己皮肤干,我就顺手买了一瓶。还没来得及给他呢。”
说完,她漱了口,擦干手,很自然地把那瓶爽肤水从我手里拿走,顺手放进了她放在客厅的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