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瑶你疯了！”周慕白怒吼。
林楚楚吓得花容失色，躲在他怀里瑟瑟发抖：“慕白哥哥，我好怕，姐姐她……”
“别怕，我在这。”周慕白轻拍她的背，看向我的眼神冰冷刺骨，“等你冷静下来我再来看你。”
说完，他拥着林楚楚，转身就要走。
正在这时，病房门被“砰”地一声撞开！
几个扛着摄像机、拿着话筒的记者冲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周慕白的消防队领导王队长。
“周太太！我们是市电视台的记者！”
镁光灯疯狂闪烁，镜头直直怼到我的脸上。
王队长一脸激动地握住周慕白的手：“慕白，好样的！你舍小家为大家，先救群众的事迹已经传开了！市里要给你记一等功！”
他又转向我，脸上带着赞许和期盼的笑容：
“弟妹，你也是好样的！深明大义，是咱们消防家属的楷模！我们想对你做一个简单的采访，谈谈你作为英雄家属的心路历程，全国人民都看着呢！”
周慕白脸色一白，瞬间僵住。
林楚楚也愣住了，悄悄松开了抱着周慕白的手。
所有人的目光，所有的镜头，都聚焦在我身上。
那个记者将话筒递到我嘴边，期待地问：
“周太太，丈夫在您和群众之间，毅然选择了群众，您一定为他感到骄傲吧？”
第4章
我看着记者递到嘴边的话筒，又看了看镜头后方，周慕白那张写满警告和哀求的脸。
他用口型对我说：大局为重。
又是大局。
王队长和记者们期待地看着我，等着我说出那个标准答案。
林楚楚躲在人群后面，眼神里的幸灾乐祸几乎要溢出来。她笃定我不敢，笃定我会为了周家的脸面，咽下所有血泪。
我笑了。
在刺眼的镁光灯下，我对着镜头，清晰地、一字一顿地开口：
“骄傲？”
我的声音不大，却像一盆冰水，浇灭了现场所有的热情。
记者的笑容僵在脸上，王队长的表情凝固了。周慕白脸色煞白。
我缓缓抬起手，指向自己空荡荡的右腿，又抚上自己平坦的小腹。
“我用一条腿，一个没来得及出生的孩子，换来了周慕白的英雄称号。”
我直视着镜头，仿佛在看着全国的观众。
“现在，你问我，为不为他骄傲？”
我没有哭，没有嘶吼，只是平静地陈述一个事实。
一个血淋淋的事实。
现场死一般的寂静。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周慕白，他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冲过来就想捂住我的嘴，挡住镜头！
“她疯了！她刚做完手术情绪不稳定！别拍了！都给我出去！”
他的失态，比我任何的控诉都更有说服力。
记者们疯了！他们闻到了惊天丑闻的味道，手里的相机闪得更厉害了！
“周先生，您的意思是，周太太说的是真的？”
“您是为了救群众，才导致您太太流产截肢的吗？”
“那位群众是谁？方便透露吗？”
王队长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脸色铁青，他冲过来想控制场面，却被兴奋的记者们挤得东倒西歪。
混乱中，林楚楚被推到了前面，她那张化着淡妆的脸，瞬间暴露在所有镜头之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