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净化后的新变化
后半夜的露水打在瞭望塔的铁皮顶上，噼啪作响像下了场小雨。林夏被冻醒时，火堆已经只剩点火星，赵野蜷缩在角落里，眉头皱得像拧干的抹布，腿上的绷带又渗出些黑渍，在月光下看着有点吓人。她往火堆里添了根松枝，火苗 “腾” 地窜起来，照亮了老郑的呼噜声 —— 老头歪在木箱边，嘴角挂着点口水，怀里还抱着根拐杖，跟抱着宝贝似的。
小硫不知啥时候从竹篓里钻了出来，正站在赵野的肚子上蹦跶，爪子勾着他的衣襟，把迷彩服抓出几道白印子。小七在旁边 “咕咕” 地劝，声音软乎乎的，像在哄调皮的孩子。林夏刚想把小硫抱下来，就见赵野猛地睁开眼，手一捞把小家伙按在怀里，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再折腾把你炖成汤。”
小硫吓得 “啾啾” 叫，扑腾着翅膀想逃，却被赵野箍得死死的。林夏忍不住笑出声：“你吓它干啥？小心小七跟你急。” 她往火堆里又添了根柴，“感觉咋样？腿还疼不？”
赵野松开手，小硫跟逃命似的钻进小七翅膀底下，探出个脑袋偷看。“好多了，” 他活动了下腿，虽然还有点瘸，但比昨天利索多了，“老郑的草药真神，比医院的消炎药管用 —— 就是这味儿太冲，闻着像馊了的韭菜盒子。”
老郑被吵醒了，揉着眼睛嘟囔：“啥韭菜盒子？我年轻时吃的肉包子才叫香……” 他看见火堆旺了，赶紧凑过来烤手，“小林啊，监测站那边真成了？净化核心启动没出啥岔子吧？”
“妥妥的，” 林夏往火里扔了块土豆，“屏幕上的数据蹭蹭往上涨，比股市牛市还猛。就是不知道啥时候能看到效果，总不能指望它一夜之间把苍莽山变成植物园吧？”
赵野嗤笑一声：“你当这是玩游戏呢？点下鼠标就万事大吉？” 他往火堆里吐了个瓜子壳 —— 这是昨天从仓库翻出来的陈年老瓜子，潮得能砸死人，“估计咋也得等个十天半月，毕竟这地方被祸祸了这么多年，恢复起来慢得像老太太过马路。”
正说着，小硫突然从小七翅膀底下钻出来，扑腾着往门口飞。外面的天已经蒙蒙亮，借着晨光能看见冷杉林的方向飘着层淡绿色的雾气，跟以前的铁锈色完全不同。小七也跟着叫起来，声音里带着股说不出的兴奋。
“这雾咋变颜色了？” 林夏扒着门缝往外看，眼睛瞪得溜圆，“不会是净化核心出故障了吧？别再搞出啥新污染。”
老郑也凑过来看，摸着胡子琢磨半天：“不像坏了，你看那雾飘到草叶上，草都绿得发亮，跟打了蜡似的。” 他突然一拍大腿，“我知道了！这是好东西！以前在老家见过，雨后山里出这种绿雾，地里的庄稼长得特别快，跟喝了生长剂似的。”
赵野拄着砍刀站起来，往门口挪了两步：“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总在这儿瞎猜也不是事儿。” 他把弓箭往背上一甩，“林夏你跟紧点，老郑您腿脚慢，就在后面跟着，别乱跑。”
三人刚走出瞭望塔，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说不出话。冷杉树的树干上冒出层嫩绿色的新芽，像给老树披了件花衣裳；昨天还光秃秃的地面，不知啥时候钻出些三叶草，叶片上的露水在晨光里闪着光；连空气都变得不一样了，闻着有股淡淡的草木清香，再也没有以前那股铁锈味。
“我的乖乖，” 老郑的拐杖都掉地上了，“这才一晚上啊，变化也太快了吧？比变脸还快。” 他蹲下来摸了摸三叶草，叶片软乎乎的，沾着的露水凉丝丝的，“是活的，真的是活的！”
林夏跑到冷杉树旁，踮着脚摸了摸新芽，指尖能感觉到里面流动的汁液，像摸到了跳动的脉搏。“净化核心真的起作用了，” 她激动得声音都发颤，“这些植物在快速恢复，说明土壤里的辐射值在下降！”
赵野没说话，只是望着苔藓地的方向，眼睛亮得吓人。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转身往回跑，吓得林夏以为出了啥事儿，赶紧跟上去。只见他冲进瞭望塔，从床底下拖出个落满灰尘的木箱，打开一看，里面全是各种蔬菜种子 —— 这是他灾变前囤的货，本来以为这辈子都用不上了。
“干啥呢这是？” 老郑跟进来，看着赵野把种子往口袋里塞，“你想种地啊？现在可不是时候。”
“咋不是时候？” 赵野把种子揣得鼓鼓囊囊，裤兜都快撑破了，“现在土壤能种活植物了，不赶紧种点蔬菜，等着喝西北风啊？” 他从里面拿出包西红柿种子晃了晃，“我最爱吃西红柿炒鸡蛋，等结了果，让你俩尝尝我的手艺，比饭馆做的还香。”
林夏看着他孩子气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种可以，但得选对地方。” 她指着瞭望塔旁边的一小块空地，“就种这儿吧，离得近，方便浇水施肥，还能防着变异鼠偷吃。”
说干就干。赵野虽然腿还有点瘸，但抡起锄头来一点不含糊，“咚咚咚” 几下就把地翻好了，土块打得比筛过的还细。林夏负责撒种子，手指捏着细小的种子，小心翼翼地往土里撒，动作轻柔得像在照顾婴儿。老郑则在旁边捡石头，把地里的碎玻璃和铁渣全捡出来，嘴里还念叨着：“可不能硌着小苗苗，跟照顾孩子似的，得细心。”
小硫在旁边捣乱，时不时用喙把种子刨出来，跟在玩游戏似的。小七在后面追着啄它，俩小家伙在地里跑来跑去，搅得尘土飞扬，像两只调皮的小狗。
“你看这俩活宝，” 林夏直起腰擦汗，看着打闹的朱鹮笑，“小硫再这么折腾，咱们的种子全得被它刨出来当零食。”
赵野放下锄头，从竹篓里抓了把小米撒在远处：“给它俩找点事干，省得在这儿添乱。” 果然，小七和小硫立马不闹了，跑去啄小米，脑袋一点一点的，像两台小型收割机。
忙到中午，那块小地总算种好了。赵野从泉眼那边提来半桶水，林夏拿个破瓢慢慢浇，水珠落在土里，“滋滋” 地渗进去，像在给土地解渴。老郑则找来些树枝，在菜地周围扎了个简易的篱笆，防止变异鼠和朱鹮捣乱。
“等长出苗来，还得搭架子，” 赵野蹲在篱笆边，看着湿润的土地，眼睛里全是期待，“西红柿和黄瓜都得爬架，不然长不好。” 他突然想起什么，“对了，监测站那边是不是有灌溉设备？以前听护林员说过，那边有水管连着泉眼。”
林夏眼睛一亮：“还真有可能！我昨天光顾着看净化核心了，没注意别的。等下午我们去看看，要是能用上，浇水就方便多了，省得一趟趟往泉眼跑。”
正说着，小硫突然扑腾着翅膀往苔藓地方向飞，嘴里还叼着根绿色的东西。林夏接住一看，是根苔藓，比之前见过的更绿，还带着点金色的光泽，摸起来软软的，像块高级地毯。
“这是…… 黄金苔藓？” 她的声音都在抖，这可是导师笔记里提到的濒危物种，据说只在辐射完全净化的地方才会生长，“净化核心的效果比我想象的还好，连黄金苔藓都长出来了！”
赵野和老郑赶紧凑过来看，看着那根闪着金光的苔藓，眼睛瞪得像铜铃。“这玩意儿看着就值钱，” 赵野啧啧称奇，“比王胖子那破盒子强多了 —— 得想办法保护好，别让啥玩意儿给啃了。”
老郑小心翼翼地把苔藓放进个小盒子里：“我把它带回瞭望塔，找个安全的地方养着，说不定能繁殖出更多。” 他像捧着宝贝似的，脚步都放轻了，“这可是好兆头，说明苍莽山真的要变好了。”
下午，林夏和赵野（老郑留在瞭望塔照看菜地和朱鹮）往监测站走。路上的变化更大了，不仅草长得更高了，还开出了些不知名的小野花，红的、黄的、紫的，像撒了把彩色的星星。几只以前没见过的小鸟在枝头唱歌，声音清脆得像银铃，听得人心里暖洋洋的。
“你听，” 林夏停下脚步，侧耳倾听，“有鸟叫，以前从来没听过。”
赵野也竖起耳朵，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是大山雀，我以前在护林员手册上见过，说是环境好了才会来。” 他往树上指了指，“你看那只，肚子是黄色的，就是它。”
林夏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只小鸟站在枝头，羽毛灰扑扑的，但肚子是鲜亮的黄色，正歪着头看他们，像个好奇的孩子。“真好，” 她叹了口气，“感觉一切都在慢慢变好，像做梦一样。”
“不是梦。” 赵野拍了拍她的肩膀，动作比平时轻了不少，“是我们自己拼出来的，跟游戏通关似的，一步一步走到现在。”
到了监测站，林夏果然在角落里发现了一堆水管和一个水泵，虽然有些生锈，但看起来还能用。赵野试着接了接，居然真的能把泉眼的水引过来。“太好了！” 他高兴得差点蹦起来，“这下浇水不用愁了，以后我们还能种水稻，跟以前一样吃白米饭。”
林夏检查了下净化核心，红纹晶在里面发出柔和的光，屏幕上的辐射值已经降到了安全范围，净化范围也在慢慢扩大，像水波纹一样一圈圈往外扩散。“按照这个速度，不出一个月，整个苍莽山的辐射值都能降到安全范围，” 她指着屏幕上的地图，“到时候我们就能把水葫芦移到自然水域，让它们自由生长，朱鹮也能有更多的食物。”
赵野凑过来看屏幕，虽然看不懂上面的数据，但看着那不断扩大的绿色范围，也知道是好事。“等忙完这阵，我去南边的林子看看，” 他说，“以前那边有片桃林，不知道还能不能活，要是能活，明年我们就能吃桃子了。”
林夏笑着点头：“好啊，我还想吃樱桃，不知道这边有没有樱桃树。”
两人在监测站忙了一下午，不仅修好了灌溉设备，还找到了些能用的工具和几包没过期的肥料。往回走的时候，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像两个并肩作战的战友。
回到瞭望塔，老远就看见老郑在门口招手，脸上的笑容比阳光还灿烂。“快来看！” 他喊道，“我们的菜发芽了！”
林夏和赵野赶紧跑过去，只见菜地里冒出了层嫩绿的小芽，像一群刚睡醒的小娃娃，怯生生地探出脑袋。虽然只有指甲盖那么大，但看得人心里热乎乎的。
“才半天就发芽了，也太快了吧？” 林夏蹲下来，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小芽，生怕把它们碰坏了。
“肯定是那绿雾的功劳，” 老郑笑得合不拢嘴，“我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没见过长得这么快的菜苗，跟加了特效似的。”
小七和小硫也凑过来，好奇地啄了啄小芽旁边的土，被老郑赶紧赶走了：“去去去，别捣乱，这可是我们以后的口粮。”
晚饭是烤土豆配压缩饼干，虽然简单，但看着窗外的绿意和菜地里的小芽，林夏觉得这是她吃过最好吃的一顿饭。赵野的腿恢复得差不多了，已经能正常走路，就是还有点瘸，被林夏笑称为 “苍莽山版铁拐李”。
“对了，” 林夏突然想起什么，“王胖子还在山坳里呢，我们是不是该去看看？别真饿死了。”
赵野想了想：“明天去吧，今天太晚了。” 他往火堆里添了根柴，“给他点教训就行，总不能真把人弄死，传出去不好听。”
老郑点点头：“说得对，得饶人处且饶人。” 他打了个哈欠，“天不早了，睡吧，明天还有得忙呢 —— 我得去看看我的黄金苔藓，别被老鼠啃了。”
林夏躺在阁楼的木板上，听着楼下赵野和老郑的呼噜声，还有小七偶尔的叫声，心里踏实得像揣了块石头。她透过破洞看向天空，星星比以前亮多了，像撒了把碎钻，一闪一闪的。
她知道，这只是开始，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困难和挑战，但只要他们三个和朱鹮们在一起，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就像那些在净化核心影响下快速生长的植物，只要有希望，就能在绝境中绽放出最美的光芒。
夜色越来越深，苍莽山在寂静中孕育着新的生机，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