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昱珩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大概有了数,却没再多问,只是安静地陪在她身边。
过了一会儿,他才轻声开口,语气带着点试探:“予宁,你跟裴时衍……是怎么认识的?”
听到“裴时衍”三个字,温予宁擦拭的动作顿了顿。
她沉默了几秒,声音哑得厉害:“昱珩哥,我现在……不想提到他。”
“好,不提。”萧昱珩立刻点头,给了她一个温和的笑,“等你想聊了,再跟我说。”
车内重新恢复了静默,只有雨刷器刮过车窗的轻响。
温予宁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街景,心里的寒意慢慢被暖气驱散,可裴时衍那句“你想多了”,却像根刺,始终扎在心上,拔不掉,也忘不掉。
而裴氏集团顶层办公室里,邱易正站在办公桌前,把刚才楼下发生的事情以及他们让他代为转达的话,一五一十地汇报给裴时衍听。
裴时衍坐在椅子上,指尖捏着的文件已经被攥出了深深的褶皱。听到“萧昱珩”三个字时,他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他想起刚才温予宁跑出去时,攥紧的双拳和强忍着眼泪的模样,又想起萧亦辰、萧昱珩……萧家的两兄弟,竟然都围着她转。
邱易看着裴时衍紧绷的侧脸,轻声试探:“裴总,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去忙了。”
只见他沉默了几秒,才缓缓轻点了点头,声音轻得几乎要被窗外的雨声盖过:“嗯。”
邱易松了口气,连忙躬身退出去,关门时特意放轻了动作,生怕惊扰了这满室的沉寂。
办公室里重新恢复了寂静,只剩下雨点砸在玻璃上的声响,“噼里啪啦”的,节奏杂乱,却又格外清晰地钻进耳朵里。
他抬手按了按眉心,心里的烦躁像被雨水泡胀的棉絮,沉得发闷。
回到酒店的温予宁,径直走向浴室冲了个澡,出浴室时,意外发现自己的大姨妈造访。
兴许是生理期免疫力下降,再加上淋了点雨,她觉得自己的头又重又沉。
她打电话叫酒店的人帮忙买了盒药上来,就水吃下后,便躺在酒店的床上昏睡过去。
—
此时手机屏幕不断亮起,微信提示一条接一条弹出来。
远在沪城的陆清黎和萧亦辰正在商量着晚上去哪儿玩,却见温予宁一直没有回复。
陆清黎直接给她打电话,却一直没有人接听,她瞬间有点心慌。
【联系不上她,我去她家看看。】
她和萧亦辰嘱咐了一句,便开车往壹号院赶。
陆清黎按了半天门铃,门内始终没有动静。她趴在门上听了听,连一点声响都没有,心猛地一沉。
她颤抖着掏出手机,翻出陆骁的号码拨过去,电话刚接通,眼泪就先掉了下来:“哥,宁宁失踪了!”
“失踪!”陆骁听到这俩字腾地坐起来,“你说清楚一点,怎么回事?”
“我联系不上她,电话不接,微信不回,家里也没人……”陆清黎吸了吸鼻子,语气里满是恐慌,“你能不能问问裴时衍?他说不定知道宁宁在哪儿!”
陆骁挂了电话,没半分犹豫,直接拨通了裴时衍的号码。此时的裴时衍还在公司加班,办公桌上摊着一堆文件。
“喂。”裴时衍的声音带着点疲惫。
“宁宁有没有和你在一起?”陆骁的语气急促,“清黎说她失联了,都快急疯了!”
“失联?”裴时衍猛地坐直身子,心里瞬间咯噔一下,“什么意思?”
“清黎给她打了几十个电话都没接,去她家也没人,现在根本不知道她在哪儿!”
裴时衍的心脏猛地一紧,他几乎是立刻抓起椅背上的大衣,声音冷得发沉:“她在京城,我去找她。”
挂了电话,他飞快地翻出通讯录,找到萧昱珩的号码拨过去。
电话接通的瞬间,他的语气带着压抑不住的急切,甚至透着点质问:“萧总,你把温予宁送去哪里了?她现在失联了。”
“予宁?”萧昱珩的声音里满是惊讶,“我下午就把她送到酒店了,怎么会失联?”
裴时衍的心稍微松了点,却还是不敢怠慢:“哪家酒店?”
等萧昱珩报出名字,他才确认是自己入住的酒店。没再多说,他匆匆道了声谢,抓起车钥匙就往楼下冲。
黑色迈巴赫在夜色里疾驰,轮胎碾过湿漉漉的路面,溅起细碎的水花。
裴时衍握着方向盘的手紧得泛白,心里的恐慌像潮水一样涌上来——他不敢想,温予宁一个人在酒店,会不会出什么事。
到了酒店,他走到前台说明了自己的身份,很快拿到了温予宁的房间号。
站在房门外,他按了按门铃,里面却没有任何动静。
他的心又沉了下去,正准备转身去找酒店工作人员开门,眼前的门突然“咔嗒”一声开了。
下一秒,一具滚烫的身体直直地倒进了他怀里。
“温予宁!”裴时衍下意识地伸手接住她,指尖触到她滚烫的皮肤,心里瞬间慌了。
他低头,看到她脸色苍白,双眼紧闭,连呼吸都带着点微弱的颤抖。
没有半分犹豫,他脱下自己的大衣,紧紧裹住她,打横抱起,快步往电梯口走。
病房内,医生和裴时衍相对而立,“病人主要是受寒引起的发烧,再加上生理期,又没有进食,有些低血糖。”
裴时衍看着病床上苍白的脸,眉头紧紧蹙起。
医生看着他的模样,忍不住安抚:“你不用太担心,等她醒了,给她吃点温热的东西,喝点红糖水,好好休息就没事了。”
他没有吱声,只点了点头示意他知道了,目光却始终落在病床上温予宁苍白的脸上。
她的眉头轻轻皱着,像是在睡梦里都在委屈,嘴唇干裂,毫无血色。
他拉过一把椅子,坐在病床边,掏出手机和陆骁说了下情况,便将手机开启勿扰模式,放进衣兜里。
目光落在温予宁露在被子外的手,那只手纤细苍白,指尖还带着点没褪去的凉意。
他犹豫了两秒,还是轻轻伸过手,将她的手拢进自己掌心暖了暖,感觉到指尖恢复暖意之后,才将那只手放回被子里。
掌心里的温度慢慢传递过去,病床上的温予宁睫毛轻轻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
她的视线还带着刚睡醒的模糊,费力地聚焦在椅子上的身影——
男人穿着深色衬衫,袖口挽到小臂,侧脸在病房暖黄的灯光下显得柔和了些,轮廓分明。
像极了裴时衍。
是梦吧?
温予宁在心里轻嗤一声。这时候还在想他,真是没救了。
她自嘲地勾了勾嘴角,眼皮却越来越重,根本没力气再分辨眼前的人是真是假,只放任自己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