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临安，大庆殿。
一个信使连滚带爬地扑进殿中，
“陛……陛下！不好了！”
“朱仙镇急报！”
龙椅上，赵构，正百无聊赖地逗着鸟。
“嚷嚷什么！”
“岳飞又打赢了？”
“朕知道了，不就是一点小功劳，回头赏他就是了。”
信使跪在地上，
“不……不是啊陛下！”
“岳飞他……他把圣旨给撕了！”
“还……还把传旨的刘公公给……给杀了！”
啪嗒。
赵构手里的鸟笼，掉在了地上。
他猛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你！你再说一遍！”
“岳飞他干了什么！”
信使把头磕在金砖上，砰砰作响。
“岳飞抗旨！斩杀天使！”
“他还说……说要清君侧，斩奸佞！”
轰。
赵构的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清君侧？
他要清谁的君侧？
他要斩哪个奸佞？
他这是要反啊！
“反了！”
“反了！岳飞他要造反！”
赵构的尖叫，在大殿里回荡。
“乱臣贼子！”
“朕待他不薄！他竟敢如此！”
“他眼里还有没有朕！还有没有我赵氏的江山！”
殿下的文武百官，一个个噤若寒蝉，头埋得低低的，
就在这时。
一个瘦高的身影，从百官的队列中，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他穿着一身紫色的官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正是当朝宰相，秦桧。
“陛下，息怒。”
他对着赵构，深深一躬。
“为这么一个武夫，气坏了龙体，不值当。”
赵构看到秦桧，一把抓住他的手。
“秦爱卿！你听听！你听听！”
“这个岳飞，他要造反啊！”
秦桧扶着赵构，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陛下，稍安勿躁。”
“一个岳飞，翻不起什么大浪。”
赵构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
“那……那依爱卿之见，该当如何？”
“岳飞撕毁圣旨，斩杀天使，这已经不是抗旨，而是谋逆。”
“此等国之巨寇，其心可诛！”
“臣以为，其为祸之烈，甚于金贼！”
好一句“甚于金贼”！
这句话戳中了赵构内心最恐惧的地方。
他宁愿跟金人议和，也不愿意看到手下的武将功高震主。
“对！爱卿说得对！”
赵构咬牙切齿。
“他就是国贼！传朕旨意！将岳飞革去一切官职，打为叛逆！
命张俊、韩世忠，即刻出兵，征讨逆贼！”
“陛下，万万不可！”
韩世忠的老部下，名叫李山。
“岳飞元帅忠心耿耿，一心为国，其中必有误会！”
“十二道金牌逼回正在前线浴血的元帅，本就是不智之举！
如今再派大军征讨，岂不是自毁长城，让金人看笑话吗！”
秦桧的眼睛，眯了起来。
他转过头，看着李山，
“哦？”
“李将军的意思是，岳飞造反，还有理了？”
“这么说，李将军是觉得，陛下错了？”
一顶大帽子，直接扣了上来。
李山的额头上，渗出了冷汗。
“下官只是觉得，此事应该查明真相，不可操之过急！”
秦桧身边，立刻有几个言官跳了出来。
“放肆！”
“岳飞谋逆，铁证如山！你还敢为他辩解，莫非你也是他的同党！”
“陛下！臣弹劾李山，通敌叛国，包藏祸心！”
李山百口莫辩，急得满脸通红。
“我没有！你们血口喷人！”
赵构看着殿下吵成一团，更加暴躁。
“够了！”
他一拍桌子。
“都给朕闭嘴！”
他恶狠狠地瞪着李山。
“把这个给逆贼说话的东西，给朕拖下去！打入天牢！”
两个殿前武士冲上来，架起李山就往外拖。
李山还在大喊。
“陛下！冤枉啊！忠言逆耳啊陛下！”
很快，他的声音就消失在了殿外。
大殿里，恢复了安静。
所有人都看着秦桧，
秦桧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
他再次对着赵构躬身。
“陛下圣明。”
“不过，臣还有一个小小的计策。”
赵构来了兴趣。
“爱卿快说。”
“张俊、韩世忠的大军，从南向北，征讨岳飞，这是王道。”
“可岳飞毕竟悍勇，岳家军更是百战之师，硬碰硬，我军就算能胜，也必是惨胜。”
“这岂不是，又让北边的金人，捡了便宜？”
赵构连连点头。
“没错，爱卿所言极是。”
秦桧笑了。
“所以，臣的计策是，一石二鸟。”
他压低了声音，凑到赵构耳边。
“我们可以派一个密使，去金人的大营。”
“去见完颜兀术。”
“告诉他，岳飞，已经是我大宋的叛将。”
“请他，也从北边出兵。”
“到时候，南北夹击，岳飞插翅难飞！”
赵构的眼睛，瞬间亮了。
借敌人的刀！
“妙啊！”
“实在是妙！”
赵构一拍大腿。
“我们正好坐收渔翁之利！”
秦桧躬着身子，
“陛下英明。”
“此计，更能向金人，表明我们议和的诚意。”
“到时候，两国罢兵，重修旧好，陛下便可高枕无忧，享万世太平了。”
赵构听得心花怒放，龙颜大悦。
他看着秦桧，
“爱卿，真乃朕的子房啊！”
“就这么办！”
他大手一挥。
“传旨！”
“命张俊为‘讨逆大元帅’，起兵二十万，即刻北上！”
“再拟一道密旨！”
“派人，立刻送去金营！”
“朕，要送他一份大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