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了肺痨,命不久矣。
身为县里最富裕的人家,爹娘竟然决定给我一个女娃配冥婚。
出殡那日,我身穿喜服,和一个刚被我爹赐死的戏子躺进了棺材里。
黑暗里,戏子突然睁开了眼。
1
我下葬的那天,全城的人都跑来为我哭丧。
入殓的时候,我耳边忽然响起了我爹的声音:「唉,盖棺吧,可别忘了道长说的话。」
我娘在一旁呜呜地哭:「为什么偏偏是我的莹儿这么命苦?若是她还活着,我一定不会叫她受委屈。」
一阵强烈的恐惧包围了我,这是给我安排的葬礼,可我明明没有死!
我还可以清楚地听到爹娘的说话声,可是我的身体根本动不了。
我努力想要挣扎,但无济于事,只能任由沉重的棺木缓缓合上,连刚才的哭声也听不到了。
我几近绝望,为什么昔日那么宠爱我的爹娘要这么对我?
我正不知所措,一阵喘息声忽然传入我耳中。
我吓坏了,除了我,这棺材里难不成还有其他人?
这股喘息声越来越明显,我也慢慢有了感觉,一只冰冷的手居然掐上了我的脖子,并且正在慢慢收紧。
「哇啊……」
我拼尽全力,终于不顾一切地喊出声来。
那双手停下了,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没死?」
我脑中一片空白,我何时结过这种仇家?
居然会躲进棺材里确认我有没有死透。
等等,我忽然想起来,这棺材本来就是给两个人准备的。
而另一个人,不出意外,就是三日前在我家上吊自尽的戏子。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惊呼一声:「鬼啊……」
戏子捂住了我的嘴,恶狠狠地说:「闭嘴,再说一个字,我现在就让你死。」
我一动也不敢动,我爹此前说过要给我一个女娃配冥婚,我原是不信的。
但现实是,虽然我爹找不到门当户对的人家愿意出儿子,可是想要处死一个地位低贱的戏子,却也绰绰有余。
这戏子是我娘精挑细选买下来的,三尺白绫是我爹赐给他的。
只不过现在这场景,八成是戏子的鬼魂来向我索命了。
想到这,我迅速从头上拔下一支金钗,朝旁边狠狠刺去。
我可不想就这么等死。
「嘶……」
戏子痛呼一声,放开了我。
我很快嗅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他被我刺伤了,还流了血。
我惊诧不已:「你不是鬼,你也还活着?」
戏子冷笑一声:「那又如何,你和你全家人,一个都活不了。」
「为什么?」
我心有余悸,可我还是央求他:「让你陪葬都是我的缘故,你能不能放过我爹娘?」
戏子停顿了一下,我以为他只是对我爹娘让他陪葬的做法耿耿于怀。
可他接下来的话顿时让我如坠冰窟:「沈小姐,你真觉得,一个风寒会让你那么快的染上肺痨吗?」
2
我从感染风寒到入殓,确实不足一个月的时间。
府里有郎中,我本该在感染的第四天有所好转,可谁也没想到,我会突然一病不起,还咳出许多血。
病重的前一天是我爹的生辰,我以为是陪我爹看戏时着了凉,没当作一回事。
可我的病连续几天不见好转,我爹娘不知从哪里请来一位老道,他一眼便断定我无药可救,让我爹娘早些准备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