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矿洞,被骤然爆发的炽烈杀意和血腥煞气点燃!
那名血煞宗弟子脸上带着残忍的狞笑,覆盖着浓稠血色玄气的大手,如同沾满鲜血的鹰爪,撕裂空气,带着刺耳的破风声,狠狠抓向凌绝脆弱的脖颈!这一爪下去,足以捏碎金石!
就在那血色爪尖即将触及皮肤的刹那!
“吼——!!!”
凌绝猛地抬头!那双漆黑的眼眸深处,冰封的火山轰然爆发!积压了十六年的屈辱、祠堂内的背叛、父亲浴血的背影、护卫们惨烈的牺牲……所有压抑的愤怒、痛苦与绝望,在这一刻化作焚尽一切的滔天烈焰!
这烈焰,被体内那缕冰冷刺骨的吞噬本源之气点燃!
噬脉在咆哮!那微弱的、由黑色晶尘构成的冰冷脉络疯狂震颤!气海中心那缕本源之气如同被点燃的黑暗星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冰冷寒光!一股狂暴到极致的吞噬意志,如同挣脱了枷锁的太古凶兽,顺着凌绝的意念,轰然倾泻向那只抓来的血爪!
没有思考!没有犹豫!
只有最原始、最本能的——吞噬!撕碎!
他那只覆盖着薄冰、微微颤抖的手掌,如同条件反射般,悍然迎上!
掌心之中,一个微型的、不断旋转的黑色漩涡,如同在虚空中强行凿开的深渊之眼,骤然浮现!
这漩涡极小,只有婴儿拳头般大小,却深邃得令人灵魂冻结!它疯狂旋转着,散发出一种无视物质形态、无视能量属性的、纯粹的、凌驾于常理之上的——湮灭意志!仿佛连光线、连空间本身都会被它无情地拖拽、撕碎、吞噬!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强行扭曲、拉长!
血色爪影带着浓烈的血腥煞气,狠狠撞上了那旋转的黑色漩涡!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
没有剧烈的能量碰撞!
只有一种令人牙酸的、如同无数细沙在玻璃上摩擦的……嗤嗤嗤声!
那足以撕裂精铁的、灌注了玄者境七阶血煞玄气的狰狞血爪,在与黑色漩涡接触的瞬间——
消融!
是的,就是消融!
并非被击溃,并非被震散!
而是如同滚烫的积雪遇到了烧红的烙铁!如同脆弱的沙雕撞上了狂暴的海浪!
血色玄气最先崩溃!那浓稠如同实质的血煞之气,如同遇到了克星天敌,瞬间被那旋转的黑色漩涡分解、吞噬,化作一丝丝微不可察的、带着怨念的暗红气流,被漩涡无情地卷入、湮灭!
紧接着,是那只灌注了强大力量的手掌本身!
坚硬如同钢铁的指骨、强韧的肌肉筋膜、覆盖其上的皮肤……在接触到黑色漩涡边缘的刹那,如同被投入了无形的粉碎机!以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速度,从指尖开始,寸寸崩解!化作最细微的、如同尘埃般的黑色颗粒,然后……彻底消失!
没有鲜血飞溅!没有骨骼碎裂的脆响!
只有无声的湮灭与吞噬!
那名血煞宗弟子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超越了理解的极致恐惧!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那只手……消失了!不是被斩断,不是被烧毁,而是从物质和能量的层面上,被彻底分解、吞噬!如同从未存在过!
“呃啊——!!!”迟来的、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如同被扼住喉咙的公鸭,刺破了矿洞内的厮杀声!那弟子看着自己手腕处那光秃秃的、平滑得如同镜面的断口(连一滴血都没有流出),极致的恐惧和剧痛让他瞬间崩溃,疯狂地想要抽身后退!
然而——
晚了!
那微小的黑色漩涡仿佛拥有生命,在吞噬掉手掌的瞬间,一股更强的吸力爆发开来!如同无形的锁链,瞬间缠绕上了那名弟子惊恐后退的身体!
“不!不——!!”他绝望地嘶吼着,体内的血煞玄气不受控制地疯狂外泄,被那黑色漩涡贪婪地吞噬!他惊恐地看到,自己手臂的断口处,那平滑的截面开始向上蔓延!手腕、小臂……血肉骨骼如同被无形的橡皮擦抹去,迅速化为黑色颗粒,消失不见!
“救我!厉执事!救我——!!”他发出最后的、绝望的哀嚎,身体如同被投入强酸的蜡像,在众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从手臂开始,迅速地向躯干蔓延消融!
这一幕,太过诡异!太过骇人!
超越了常理!颠覆了认知!
矿洞内的厮杀,在这一刻出现了短暂的停滞!无论是血煞宗的弟子,还是残存的凌家护卫,甚至包括那些跟着凌远山来追杀的王家爪牙,所有人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名血煞宗弟子在无声无息中,被那微小的黑色漩涡一点点“抹除”!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上每个人的心脏!
“这是什么鬼东西?!”一名血煞宗弟子失声尖叫,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吞噬……他……他真的在吞噬活人!!”
“魔鬼!他是魔鬼!!”
“退!快退开他!”
原本凶神恶煞的血煞宗弟子们,此刻如同见到了瘟疫之源,惊恐地连连后退,看向凌绝的眼神充满了极致的恐惧!
“吞噬本源……湮灭物质……”矿洞入口处,血煞宗执事厉屠那双冰冷的竖瞳骤然收缩,面具下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凝重与……更加炽热的贪婪!“好!好纯粹的吞噬之力!小子!你身上的秘密,比本座想象的还要大!”
他非但没有被吓退,眼中的贪婪反而如同实质般燃烧起来!凌绝展现出的这恐怖而纯粹的吞噬力量,价值远超他的预期!这已经不是普通的禁忌传承了!这很可能是触及到某种本源规则的……神物!
厉屠一步踏出!大玄师境的恐怖威压如同实质的山岳,轰然降临!瞬间压得矿洞内所有人呼吸困难,连凌萧天都感觉胸口一闷,仿佛要窒息!
他无视了那名正被黑色漩涡吞噬、惨叫着化作虚无的弟子,冰冷的目光如同两柄淬毒的匕首,死死锁定在凌绝身上!
“小虫子!你的力量,本座要了!”
厉屠沙哑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他缓缓抬起一只覆盖着浓郁血光的手掌。那手掌之上,血煞玄气疯狂凝聚,化作一只房屋大小的、狰狞无比的血色骷髅头!骷髅头眼眶中跳动着幽绿色的鬼火,张开巨口,发出无声的咆哮,带着足以将玄师境强者瞬间撕碎的恐怖威压,朝着凌绝当头噬下!
“血煞骷噬!小子!乖乖献上你的秘密吧!”
“绝儿小心!”凌萧天目眦欲裂!他清晰地感觉到那血色骷髅头蕴含的毁灭力量!那是足以将他父子二人瞬间轰杀成渣的恐怖一击!他体内的玄气早已枯竭,肩头的伤口剧痛钻心,但他没有丝毫犹豫!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他猛地将手中早已黯淡无光的火焰长刀朝着那血色骷髅头掷出!同时,他那宽厚高大的身躯,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速度,如同一堵绝望的城墙,决绝地挡在了凌绝的身前!
“爹——!!”凌绝的瞳孔瞬间收缩如针!他看到父亲掷出的火焰长刀如同螳臂当车,在触碰到血色骷髅头的瞬间便被那浓郁的血煞之气吞噬、腐蚀,化为飞灰!他看到父亲张开双臂,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挡在了那毁天灭地的攻击之前!
时间仿佛凝固!
凌绝眼中,只剩下父亲那决绝、悲壮、带着无尽守护意味的背影!那背影瞬间与祠堂中将他护在身后的身影重合!与记忆中无数次为他遮风挡雨的身影重合!
一股无法形容的、源自灵魂最深处的剧痛和暴怒,如同沉寂万年的火山,轰然爆发!瞬间压倒了体内那冰冷的吞噬意志!
“不——!!!!”
凌绝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仿佛要将灵魂都吼出来的咆哮!这咆哮声中充满了无尽的痛苦、绝望和……一种源自血脉的、最原始的守护之怒!
就在这守护之怒燃烧到极致的瞬间!
嗡——!!!
凌绝胸前,那枚一直冰冷沉寂、只在他使用吞噬之力时才被动回应的黑色戒指,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幽深光芒!
这一次,不再是吞噬!不再是冰冷!
而是一种……仿佛沉睡了万载岁月、被某种同源的、极致的情感意志唤醒的……悸动!
戒指深处,那片由混乱记忆碎片和虚弱意志构成的幽蓝空间中心,那点微弱到几乎熄灭的核心意志之火,在凌绝那守护父亲的、如同焚尽自身灵魂般的怒吼声中——剧烈地、前所未有地跳动了一下!
一缕微弱到极致、却清晰无比的、带着无尽沧桑、疲惫与一丝……难以言喻的悲伤和欣慰的意念,如同穿越了万古时空,瞬间流淌过凌绝的识海:
“守……护……之……心……”
“终……未……绝……”
“吾……族……烬……火……”
“当……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