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双剑合璧
晨光熹微，葬剑山庄的练武场上还笼罩着一层薄雾。李大刚手持白帝与青冥双剑，站在场中央，额头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三天了，自从在祖祠接受血脉传承后，他每天都在尝试掌握双剑之力，但进展缓慢。
"还是不行。"他沮丧地垂下手臂，两柄剑在晨光中泛着截然不同的光泽——白帝剑锋芒毕露，银光流转；青冥剑沉稳内敛，青光氤氲。
"别急。"李无锋站在场边，灰袍在微风中轻轻摆动，"双剑合璧是葬剑山庄最高秘技，历代庄主中能掌握的也不超过五人。"
李大刚深吸一口气，再次摆出起手式。按照李无锋的教导，他需要同时运转两种不同的玄铁精气——一种锐利如剑，一种厚重如山——分别注入两柄剑中。理论上，当两种精气达到完美平衡时，会产生"双剑共鸣"，威力倍增。
但实际操作远比理论复杂。每当他试图分心二用，两种精气就会在经脉中互相干扰，轻则气血翻涌，重则经脉刺痛。最危险的一次，两股精气在丹田附近相撞，差点让他吐血。
"再来。"他咬紧牙关，闭上眼睛，感受体内玄铁精气的流动。
白帝剑在前，青冥剑在后。锐利精气注入白帝，厚重精气注入青冥。两股气息如同两条游龙，在经脉中穿行。起初还算顺利，但当两股精气同时抵达手臂时，熟悉的刺痛感再次袭来。
"啊！"李大刚闷哼一声，不得不中断运功。两柄剑"铛啷"一声掉在地上，他则单膝跪地，大口喘息。
"今天就到这里吧。"李无锋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欲速则不达。"
李大刚不甘心地捡起双剑。自从知道父亲死亡的真相和自己肩负的使命后，他迫切想要变强。噬剑者的阴影笼罩着整个修真界，而他是唯一能感应到那个怪物的人。
"休息一下，下午再继续。"李无锋说完，转身离开了练武场。
李大刚独自站在场中，低头看着手中的剑。晨雾渐渐散去，阳光照在剑身上，折射出奇异的光彩。
"老白，"他在心中呼唤，"有什么建议吗？"
白帝剑微微颤动，老白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你太刻意区分两种精气了...它们本是一体......"
"什么意思？"
"就像我和寒月...看似对立，实则互补......"
李大刚若有所思。老白和寒月剑魄现在共同寄宿在白帝剑中，虽然一个代表杀伐，一个代表守护，但相处融洽。或许玄铁精气也是如此？
他再次举起双剑，这次不再刻意区分两种精气，而是让它们在体内自然流动。奇妙的是，当他不去强行控制时，两股精气反而找到了某种平衡，如同阴阳鱼般相互缠绕又互不干扰。
白帝剑银光大盛，青冥剑青光流转。两柄剑开始产生微弱的共鸣，剑身微微震颤，发出悦耳的剑吟。
"就是这样！"李大刚惊喜地发现，两股精气不再互相排斥，反而开始相互促进。
随着时间推移，共鸣越来越强。两柄剑的光芒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奇特的银青色光晕。更令人惊讶的是，李大刚感到体内突然涌现出第三股力量——一种暗金色的能量，既不同于白帝的锐利，也不同于青冥的厚重，而是兼具两者的特性。
"这是......"他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暗金色能量在皮肤下流动，形成全新的符文。
没等他细想，暗金色能量突然爆发，顺着双臂涌入双剑。白帝与青冥同时剧烈震颤，然后在李大刚震惊的目光中——融合了！
一柄全新的剑出现在他手中。剑身呈现出暗金色，剑刃一侧银白如雪，一侧青幽如潭，剑柄处的宝石则变成了金银交织的奇异色彩。剑身上浮现出古老的符文，与李大刚皮肤上的暗金纹路完美对应。
"双剑合璧......"老白的声音充满惊叹，"三千年来第一次......"
李大刚还来不及感受这柄新剑的力量，突然一阵剧痛从左臂传来。他惊恐地看到，自己的左臂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皮肤迅速失去弹性，出现皱纹和老年斑，肌肉萎缩，甚至骨骼都开始变形。
"不！"他本能地松开手，暗金长剑立刻分解，重新变成白帝与青冥双剑。衰老停止了，但左臂已经变成了八十岁老人的样子，干枯无力。
"大刚！"林清竹的声音从场边传来。她和柳如风匆匆跑来，脸上满是担忧。
"怎么回事？"柳如风扶住摇摇欲坠的李大刚，目光落在他衰老的左臂上，倒吸一口冷气。
"双剑合璧的代价......"李大刚喘息着说，"看来我还不能完全掌控。"
林清竹立刻取出琴心，轻轻弹奏起来。柔和的琴音如同清泉流过李大刚的左臂，衰老的迹象略有缓解，但效果有限。
"需要更强大的治疗。"她咬着嘴唇说，"我去找姑姑。"
柳如风扶着李大刚坐下，仔细观察他的左臂："这种衰老不是普通的伤病，而是时间法则的影响。双剑合璧竟然能触及时间领域......"
李大刚也震惊不已。时间法则是最深奥的天地规则之一，传说只有达到大乘期的修士才能略微触及。而他才筑基期，竟然通过双剑合璧摸到了门槛，虽然代价惨重。
"老白，这是怎么回事？"他在心中问道。
"白帝血脉的终极秘密......"老白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时间之剑...我以为只是传说......"
"什么时间之剑？"
"传说白帝剑仙最强大的状态，能够短暂停滞时间。但代价是自身寿命......"老白解释道，"看来这种能力通过血脉传承了下来，隐藏在双剑合璧中。"
李大刚看着自己衰老的左臂，心中五味杂陈。这既是强大的力量，也是致命的负担。难怪李无锋说历代庄主中掌握双剑合璧的不超过五人——恐怕不是不想掌握，而是不敢轻易尝试。
林清竹带着林月华匆匆赶来。林月华看到李大刚的左臂，脸色大变："双剑合璧？！谁让你现在尝试这个的？"
"我...自己摸索的......"李大刚苦笑。
林月华急忙检查他的手臂，眉头越皱越紧："时间反噬...很严重。"她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玉瓶，倒出一粒金色丹药，"先服下这个，暂时稳定伤势。"
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暖流涌向左臂。衰老没有逆转，但疼痛减轻了许多。
"需要去药堂详细治疗。"林月华严肃地说，"时间反噬不是普通丹药能治的。"
一行人来到药堂。这是一个宽敞的石室，四壁摆满了药柜，中央是一个巨大的青铜药鼎，散发着淡淡的药香。林月华让李大刚躺在一张石床上，开始准备药材。
"姑姑，能治好吗？"林清竹担忧地问。
"能缓解，但完全恢复......"林月华犹豫了一下，"需要找到根源。时间之力造成的伤害，只有同等力量才能逆转。"
柳如风突然开口："寒月剑魄说，白帝剑仙曾经也受过类似的反噬，后来是通过......"
她的话戛然而止，因为李无锋匆匆走进药堂，脸色异常凝重。
"出事了。"他沉声道，"刚收到消息，铁剑门门主铁无心三日前出关，修为大进，已经突破至元婴后期。"
李大刚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与他们有什么关系。但林月华却如遭雷击，手中的药碗"啪"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不可能......"她声音颤抖，"他明明已经......"
"怎么了？"李大刚困惑地问。
李无锋深吸一口气："铁无心...就是二十年前策划矿难，杀害你父亲的凶手。"
李大刚脑中"嗡"的一声，全身血液仿佛凝固了。杀父仇人竟然还活着，而且修为大进？
"更奇怪的是，"李无锋继续道，"据探子描述，铁无心胸前佩戴着一块玉佩......"
"什么样的玉佩？"李大刚急切地问。
"青色，刻着'尘'字。"
李大刚如遭雷击。那是父亲的遗物！他临终前都戴在身上的玉佩，怎么会落到铁无心手中？
"我们必须去铁剑门。"他挣扎着要起身，却被林月华按住。
"别冲动！"她厉声道，"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对抗元婴修士？更何况......"她的声音低了下来，"如果铁无心真的得到了那块玉佩，事情可能比我们想象的更复杂。"
李大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确实，以他现在的状态，别说报仇，连自保都困难。但杀父仇人近在咫尺，他怎能坐视不理？
"老白，"他在心中问道，"你能感应到铁无心吗？他会不会是......"
"噬剑者的新宿主？"老白接过话头，"有可能。元婴期修士突然突破，很可能是借助了外力......"
柳如风突然皱眉："等等，寒月剑魄说......"她似乎在倾听体内的声音，"铁无心的气息描述...与李无尘很像......"
这句话如同一盆冰水浇在李大刚头上。什么叫"与李无尘很像"？难道铁无心伪装成了他父亲的样子？
林月华脸色煞白，手中的药材撒了一地："不...不可能......"她声音颤抖得几乎听不清，"尘哥他......"
一个可怕的猜想在李大刚心中成形。如果...如果父亲没有死在矿难中呢？如果他被铁无心囚禁，甚至......
"我需要亲眼确认。"他咬牙道，"不管铁无心是谁，我必须去铁剑门。"
"太危险了！"林清竹反对，"至少等你的手臂恢复。"
"没时间了。"李无锋突然说，"如果铁无心真是噬剑者的宿主，每耽搁一天，他的力量就增强一分。"
"那怎么办？"柳如风问。
李无锋沉思片刻："先治疗大刚的手臂，同时派人去铁剑门打探虚实。三天后，我们再决定行动方案。"
众人勉强同意这个折中方案。林月华强忍悲痛，继续为李大刚配药。她的手法娴熟，但眼神涣散，显然心思已经不在这里。
药浴准备好后，李大刚浸泡在热气腾腾的药液中。林清竹和柳如风守在旁边，李无锋则去安排探子事宜。
"清竹，"李大刚突然问，"能用琴心帮我感应一下铁剑门的方向吗？"
林清竹犹豫了一下，还是取出琴心。三块碎片已经合璧，形成一把小巧的青色玉琴。她轻轻拨动琴弦，悠扬的琴音在药堂中回荡。
奇妙的是，琴音竟然在药液表面形成一圈圈波纹，波纹中隐约浮现出模糊的画面——一座高耸的山峰，山顶上有一座黑色大殿，殿前广场上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画面太过模糊，看不清面容，但那人胸前确实佩戴着什么发光的东西。就在林清竹想进一步聚焦时，那人突然转头，仿佛感应到了窥视。一道黑光闪过，画面瞬间破碎。
"啊！"林清竹惊呼一声，琴音戛然而止。
"怎么了？"李大刚急切地问。
"他...他感应到了......"林清竹脸色苍白，"那双眼睛...不像是人类......"
柳如风突然捂住额头，痛苦地蹲下："寒月...寒月说......"她的声音变得异常空灵，"那不是铁无心...那是被噬剑者控制的躯壳......"
"能确定吗？"李大刚追问。
柳如风摇头："太远了...无法确定。但寒月感受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
"什么气息？"
"白帝剑仙当年被控制时的气息......"
李大刚心头一震。如果铁无心真的被噬剑者完全控制，那事情就更加棘手了。元婴后期的噬剑者宿主，恐怕整个葬剑山庄加起来都不是对手。
"我们需要更多信息。"他沉声道，"关于噬剑者的一切。"
林月华从药柜后走出，手中捧着一本古老的典籍："这是葬剑山庄关于噬剑者的全部记载。"她翻开一页，上面画着一团模糊的黑影，"它没有固定形态，通常寄生在剑修体内，吞噬宿主的剑意和生命力。"
"如何消灭？"李大刚直指核心。
"理论上，只有完整的天音配合白帝与青冥双剑合璧，才能彻底净化它。"林月华翻到另一页，"但历史上从未有人成功过。"
"为什么？"
"因为......"林月华犹豫了一下，"噬剑者最初是白帝剑仙的一部分。"
"什么？！"三人同时惊呼。
林月华快速解释："根据记载，三千年前白帝剑仙为救寒月剑仙，自愿接纳了某种上古邪物的侵蚀。后来虽然分离出来，但那部分已经异变成噬剑者。"
李大刚脑中闪过老白说过的话——"我确实犯下过不可饶恕的罪行，但那是在被污染之后"。原来所谓的"污染"是指这个！
"所以噬剑者某种程度上也是白帝剑仙？"他难以置信地问。
"可以这么说。"林月华点头，"这也是为什么只有白帝血脉才能感应和对抗它。"
李大刚陷入沉思。如果噬剑者源自白帝剑仙，那它选择铁无心作为宿主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父亲李无尘的玉佩又为何会在铁无心手中？
"还有一个问题。"柳如风突然说，"寒月剑魄的记忆碎片显示，白帝剑仙当年接纳邪物是为了救她...从谁手中救她？"
林月华翻动典籍，停在某一页："这里记载很模糊，只提到'来自深渊的敌人'......"
"深渊......"李大刚喃喃重复这个词，不知为何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
药浴结束后，他的左臂恢复了一些知觉，但衰老的迹象依然明显。林月华说需要连续治疗三天才能稳定伤势，但完全恢复可能需要更长时间——或者一个契机。
傍晚，李大刚独自来到祖祠。夕阳的余晖透过高塔的窗户，照在青铜墙上，那些名字熠熠生辉。他的目光落在"白帝"与"李无尘"之间的剑痕上，心中百感交集。
从矿工到修真者，从孤身一人到肩负使命，短短半年时间，他的人生天翻地覆。而现在，他可能面临着最大的挑战——对抗一个元婴期的噬剑者宿主，同时寻找父亲下落的真相。
"老白，"他轻声呼唤，"你在吗？"
白帝剑微微颤动，老白和寒月剑仙的虚影同时浮现。他们看起来比之前更加凝实，几乎与真人无异。
"我们一直在。"老白温和地说。
"关于噬剑者......"李大刚犹豫了一下，"它真的是你的一部分吗？"
老白神色黯然："是的。当年为了救寒月，我接纳了深渊魔物的侵蚀。后来虽然分离，但那部分已经异变......"
寒月剑仙握住老白的手："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贸然进入深渊......"
"不。"老白摇头，"是我自愿的选择。"
李大刚看着这对历经三千年磨难的爱侣，心中突然明悟了什么。善恶并非绝对，力量也非单纯的好坏。关键在于使用者的选择，就像他面对双剑合璧时的抉择一样。
"我会去铁剑门。"他坚定地说，"无论铁无心是谁，无论父亲是生是死，我都要面对这一切。"
老白和寒月相视一笑，同时点头。他们的身影渐渐消散，重新回到白帝剑中。剑身上的银辉与青光交织，似乎在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做准备。
李大刚最后看了一眼青铜墙上的名字，转身离开祖祠。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如同一柄出鞘的剑，指向远方的铁剑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