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沈寂来了。
他一出现，所有人都自动让开了一条路。
他走到我面前，看着那碗平平无奇的粥，和那盘土豆丝，没说话。
我赶紧给他也盛了一碗。
“殿主，请用。”
他沉默地接过，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送进嘴里。
他咀嚼得很慢，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会不会觉得，这太简单了，根本算不上什么美食？
就在我忐忑不安的时候，他开口了。
“明天，我要吃肉。”
3
沈寂的一句“明天要吃肉”，让我正式从一个阶下囚，升级成了阎王殿的御用厨娘。
我的小命，暂时是保住了。
第二天一大早，阿大就扛着一头刚处理干净的猪，兴高采烈地扔进了厨房。
“花姑娘，你要的肉！”
我看着那头完整的猪，有点犯愁。这群人，不会是想让我做全猪宴吧？
“殿主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我问。
阿大挠挠头。“殿主没说。不过，他老人家的胃，一直不太好。吃不了太油腻的东西。”
胃不好？我看着沈寂那张冰山脸，有点明白了。八成是杀手生涯，饥一顿饱一顿，落下的毛病。
这可是个机会。要想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得先抓住他的胃。要想保住我自己的小命，就得先养好大老板的胃。
我决定，今天做一道硬菜，再给他单独开个小灶。
硬菜，就做红烧肉。肥而不腻，入口即化，最能抚慰人心。
我让阿大把猪最好的五花肉切下来，切成方块，焯水。然后起锅烧油，放冰糖，炒出漂亮的糖色。再下五花肉，翻炒上色，加葱姜、八角、香叶，淋上黄酒，生抽，老抽。最后，加热水，没过肉块，大火烧开，转小火，慢炖。
炖肉的香味，很快就飘满了整个阎王殿。
那是一种，带着焦糖香和酱香的、霸道的、让人无法抗拒的香味。
厨房门口，又围满了人。一个个，都像嗷嗷待哺的雏鸟。
我没理他们。我又取了一块瘦肉，剁成肉糜，加了点马蹄碎，做成了肉丸。用那锅吊好的高汤，煮了一锅清淡的肉丸汤，里面还放了点青菜。
这是给沈寂准备的。
等红烧肉炖得差不多了，锅里的汤汁变得浓稠，每一块肉都裹着亮晶晶的酱汁，颤巍巍的，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我把饭菜端了出去。
阎王殿的杀手们，第一次，像模像样地，围坐在了一张大桌子旁。
每个人面前，都放着一碗米饭，一大勺红烧肉。
阿大第一个动了筷子。他夹起一块红烧肉，塞进嘴里，眼睛瞬间就亮了。
“呜……好吃！”他含糊不清地说，“肥肉不腻，瘦肉不柴！太香了！”
其他人也纷纷下筷。一时间，饭厅里，只剩下此起彼伏的、满足的咀嚼声。
鬼影也吃得停不下来。他甚至，还把红烧肉的汤汁，浇在了米饭上，拌着吃。
还有一个女杀手，长得很美艳，身材火辣，代号叫红娘。她一开始还矜持着，小口小口地吃。后来，干脆也放开了，吃得嘴角都沾上了油光。
我把那碗肉丸汤，单独端给了沈寂。
“殿主，您的胃不好。这个清淡点。”
他看了我一眼，眼神有些复杂。然后，默默地，喝起了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