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这么香？”他问。
“佛跳墙。”我把瓦罐的盖子，揭开一条缝。一股浓郁得，几乎化为实质的香气，瞬间就涌了出来。
沈寂的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
我给他盛了一小碗。
“尝尝？”
他接过，喝了一口。
然后，他闭上了眼睛。
良久，他才睁开眼，看着我，说了一句，让我差点把手里的勺子，都吓掉的话。
“花小灶，我不想当杀手了。”
我的大脑，当机了三秒钟。
“啊？”
“我说，”他又重复了一遍，声音不大，但很清晰，“我不想，再过这种，刀口舔血的日子了。”
我看着他。
他的脸上，带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疲惫和厌倦。
原来，这座冰山，也是会累的。
“那你……想做什么？”我小心翼翼地问。
他看着我，眼睛里，像是，有星光在闪烁。
“我想，开一家酒楼。”他说，“就卖，你做的菜。”
7
沈寂说要开酒楼，不是在开玩笑。
第二天，他就召集了阎王殿的所有核心成员，开了一个，堪称“历史转折点”的会议。
当“开酒楼”这三个字，从他这位阎王殿殿主的嘴里说出来时，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幻听了。
“殿主，您……您没发烧吧？”阿大第一个没忍住，伸手就想去摸沈寂的额头。
结果，被沈寂一个冰冷的眼神，给冻了回去。
“俺不是那个意思……”阿大委屈地缩了缩脖子，“俺们是杀手，怎么能去开酒楼呢？这传出去，江湖上的人，不得笑掉大牙？”
“是啊，殿主。”鬼影也难得地开了口，“我们只会杀人，不会做生意。”
红娘没说话，但她那紧锁的眉头，也表明了她的态度。
沈寂没理会他们的质疑。他只是，把目光，投向了我。
我被他看得，压力山大。
我知道，这是该我上场的时候了。
我清了清嗓子，站了出来。
“各位，”我学着以前公司开会时，领导的样子，双手撑在桌子上，“我知道，大家有很多疑虑。觉得我们，从一个高端的、神秘的、听起来就很厉害的杀手组织，转型成一个，充满了油烟味的餐饮集团，有点……掉价。”
“但是，我们来算一笔账。”
我拿起一根木炭，在桌子上，开始写写画画。
“我们先来分析一下，杀手这个行业的痛点。第一，风险高。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说不定哪天就回不来了。第二，收入不稳定。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这话说得好听，但万一三年都开不了张呢？喝西北风吗？第三，没有五险一金，没有退休保障，老了怎么办？一身伤病，谁来养？”
我每说一条，他们的脸色，就沉重一分。
显然，这些问题，他们不是没想过。
“我们再来看看，餐饮业的优势。”我的语气，变得激昂起来，“第一，风险低。没人会因为一盘红烧肉，来砍我们吧？第二，现金流稳定。只要我们的菜好吃，每天都有源源不断的客人，就有源源不断的银子。第三，可持续发展。我们可以开分店，做连锁，甚至，可以搞个‘阎王殿’美食品牌，做成百年老店！”
我越说越兴奋，仿佛已经看到了，我们上市敲钟的那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