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已命悬一线。
没有人能救下我们。
除了我。
所以,也只能那么做了。
这样想着,我走到悬崖边。
公公目眦欲裂,“不可以!”
我不顾公公的劝阻。
转身将救援绳系到公路旁的护栏上,翻身下了悬崖。
就在我俯身向公公伸出手的时候,腹部一阵绞痛。
血顺着裤管流了下来。
公公没去接那根绳子。
“这可是你备孕三年的孩子呀,每天做不完的检查,自律得让我一个大老爷们都心疼。”
“昨天我们来之前,你还说要给商言一个惊喜的呀,竟然就这么没了…”
我安慰他:“孩子是小英雄,他想救爷爷。”
并且催促:“爸,你快抓住绳子啊,一会雨大起来,就不好走了。”
公公却盯着那血迹,摇摇头。
“不,我已经老了,不如你们年轻人。”
“你是个好孩子,傅商言害了你,我不能再拖累你。”
说着,把我用力向上一推。
转身摔下悬崖,粉身碎骨。
“不—”
巨大的哀恸席卷了我。
我一阵阵发晕,却还是背上婆婆的尸体,勉力向外爬。
最后,我被闻讯赶来的爸妈救下,送到医院。
早上,我被滚烫的热汤泼醒。
“都日上三竿了,儿媳妇还躲在这偷懒,儿子真是把你惯坏了。”
“你懂不懂女德,不知道要给劳碌一晚的丈夫熬这种补汤吗?”
傅商言在一旁坐着,很享受女兄弟对我的规训。
我下意识地摸着曾孕育过小小生命的肚子,感觉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只有多年前,我第一次见到傅谨言的画面,在眼前反复播放。
那天,医院里人满为患,我因为急性阑尾炎疼得缩在角落。
是他,穿着白大褂,穿过拥挤的人群,走到我面前,温柔地问我:“小姑娘,是不是很难受?别怕,我带你去看医生。”
那时的他,温柔可靠,宛如神明。
而现在,我的神,亲手将我打入了最深的地狱。
可是,为什么?
我听到了他的心声。
【乔乔说得对,现在你父母都死了,以后还不是得任我拿捏?】
我忍不住质问他。
“你去过太平间了吗?你看过死的人是谁了吗?”
我拿起一旁的死亡证明怼到他眼前。
可惜,纸张早已被汤水脏污,根本看不清名字。
傅商言将它撕碎,扬在我眼前。
“所以呢?你想找我索要赔偿?”
“你父母作恶多端,害得乔乔留下了终身残疾和心理阴影,我没找你们索赔就不错了。”
他说的,是五年前,我父母开的饭店里,乔乔因为吃霸王餐被我爸妈赶了出去,结果自己摔下楼梯磕破了头。
就因为这件事,傅谨言认定是我爸妈害了乔乔,毁了她“世界顶级外科医生”的梦想。
我解释了很多遍,他都不信。
原来,他纵容兄弟害死自己的父母,全是为了替她报仇吗?
“你爸妈失去的只是两条老命,乔乔失去的却是整个未来。”
“我没占你便宜。”
他正襟危坐,额头光洁,看起来格外公正严明。
心声里,却满是快意。
【那俩人活着的时候是罪孽,死了骨灰拿来做猪饲料,也算有点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