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滚出去。别在这里，丢我的人。”
这句话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苏暮言的眼泪终于决堤，大颗大颗地砸在地上。
他没有辩解，没有求饶，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得让我有些心烦。
然后，他放下酒壶，对着我行了一个标准的大礼，转身，踉踉跄跄地跑出了宴会厅。
他那仓皇逃离的背影，在众人眼中，更坐实了他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废物。
柳清瑶得意地扬起嘴角，凑到我身边。
“将军，您别生气。这种没见过世面的东西，就是欠调教。您放心，以后有我在，绝不会让他再给您丢脸。”
她自以为是地邀功。
我没有看她，只是盯着苏暮言消失的方向，心里莫名地烦躁。
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宴会的气氛很快又热烈起来，推杯换盏，歌舞升平。
仿佛刚才那个小插曲，从未发生过。
可我却有些心不在焉。
脑海里总是回放着苏暮ayan最后看我的那个眼神。
那里面，好像不止有屈辱和悲伤。
还有……失望。
以及一丝我看不懂的，冷得彻骨的东西。
第2章 夜跪请罪
宴会直到深夜才散。
我带着一身酒气回到主院，亲卫队长阿影跟在我身后。
“将军，您要沐浴吗？热水已经备好了。”
“嗯。”我随口应着，脚步却鬼使神差地拐向了偏院。
那是苏暮言的住处，清冷得不像话。
阿影愣了一下，没有多问，只是默默跟上。
偏院里只点着一盏昏暗的灯笼，在夜风中摇曳。
一个瘦弱的身影跪在院子中央的石板上，正是苏暮言。
夜凉如水，他只穿着单薄的衣衫，身形在风中瑟瑟发抖，看起来随时都会被吹倒。
“他在这里跪了多久？”我问。
“回将军，从宴会厅出来后，殿下就一直跪在这里，快两个时辰了。”阿影回答。
两个时辰。
我的眉头皱得更深。
我走过去，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谁让你跪在这里的？”
苏暮言听到我的声音，身体猛地一颤，缓缓抬起头。
他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白得吓人，嘴唇冻得发紫，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是……是暮言的错。”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一开口就咳了起来，“暮言在宴会上失仪，给将军丢脸了……暮言在这里，向将军请罪。”
“请罪？”我冷笑一声，“你以为跪在这里，我就会原谅你？”
我的脑海里闪过一丝回忆。
那是在战场上，一个犯了错的新兵，也是这样跪在我面前请罪。
我当时是怎么做的？
我一脚踹在他心口，告诉他：“战场上没有给你请罪的机会！犯了错，就要用命来偿！”
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人，最看不起的就是软弱和眼泪。
苏暮ayan的眼泪，在我看来，就是最廉价的东西。
“我不需要你的请罪。”我收回思绪，冷冷地看着他，“我只需要你记住自己的身份。你是沧月的质子，是我的正君，你代表的，是我的脸面。以后在人前，收起你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别再让我看到。”
“是……暮言记住了。”他低下头，声音里满是委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