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可这影子,却生了一副顶好的相貌和身板。

肩宽腿长,干起农活利落得像头豹子。

村里的林寡妇馋得不行,私下没少跟人嘀咕,说徐岩那样的,才是“地里能干活,床上能折腾”的真男人。

后来政策松了,徐岩南下闯荡,真让他赚了些钱,回村盖起了第一栋亮堂的砖瓦小楼,风光一时。

可好景不长,听说是在外头进货时遭了劫,断了一条腿,落下了残疾,只能灰溜溜地回来,守着几亩薄田度日。

在我守活寡的那几十年里,我们这两个被命运抛弃的人,在田间地头,在互相帮衬中,早就生了情愫,只是隔着一层薄薄的窗户纸。

我困在那名存实亡的婚姻里,自卑得像地上的泥,终究是没敢迈出那一步。

我只是进了一趟城,说好回来给他带双过膝的羊毛袜子的,放在包里,却死在那里,再不能亲手交给他。

这辈子,不能再错过了。

而且,眼下徐岩有一劫,我得帮他渡过去。

前世,就是这场倒春寒,他发着烧砍柴,从救过我的那个陡坡摔下去,因为住得偏,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在外冻了一宿,虽然后来命保住了,腿却落下了严重的病根,这才为后来的祸事埋下了隐患。

我挎着篮子,急匆匆赶到村尾徐家那间孤零零的土坯房。

推开虚掩的柴门,里面和屋外一样透冷。

昏暗的光线下,徐岩直接蜷在铺着干草的光板炕上,脸颊烧得通红,嘴唇干裂,人已经糊涂了。

“徐岩!”

我连忙放下篮子,扑到炕边伸手探他额头,烫得吓人。

赶紧生火烧水,又跑回家抱来自己的厚棉被,严严实实地给他盖上,又拿出我自己吃的退烧药,小心撬开他的牙关,用水送下去。

4.

快到傍晚,徐岩的呼吸终于平稳了些,眼皮颤动,缓缓睁开。

眼神还迷蒙着,视线落在我脸上,竟含糊地吐出两个字:“南枝……”

我心里一咯噔!

我和现在的徐岩几乎没说过话,他怎么会这么自然地叫我的名字?

难道……他也回来了?

我这念头刚起,他眼神就清明了些,看清眼前的环境和我,愣了一下,挣扎着想坐起来,声音沙哑又带着疏离:“我……我这是怎么了?杨……杨南枝同志?你怎么在我家?”

悬着的心稍稍落下。

我稳住心神,“我本来想问你借石磨用,进来就发现你烧得不省人事,给你喂了水和药。你感觉好点没?”

徐岩抬手揉了揉额角,眉头微蹙:“头还有点沉,但比之前好多了。多谢你。”

我指着他枕边的药片:“这是退烧药,晚上要是再烧起来,记得再吃一片。锅里我热着水,你渴了自己喝。灶里留着火,翻一下就能着。天快黑了,我得回去了。”

一个没出嫁的姑娘,天黑还呆在单身男人家里,传出去唾沫星子能淹死人。

徐岩看着我,昏暗的光线里,眼神竟有些温柔缱绻?

可等我再仔细看时,又什么都没有。

是我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