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头看她。
客厅明亮的光线下，我看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是和我很像的东西——深不见底的恨意。
“温雨毁了你的腿，但她和顾承毁掉的，是我的整个家。”
我的心脏猛地一沉。
还不等我追问，她的手机屏幕亮了，一条推送新闻弹了出来。
【快讯：顾氏集团董事长顾承深夜飙车，于盘山公路坠崖，生死不明。】
姜池看着那条新闻，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她不是应该高兴吗？
她猛地站起身，抓起车钥匙就往外冲。
“姜池！你去哪？”我厉声喝住她。
她回头，眼眶通红，那是我从未在她脸上见过的、几乎可以称之为“绝望”的神情。
“他车上还有一个人！”她声音颤抖，“那是我妹妹！”
5 另一个妹妹
“你妹妹？”我彻底愣住了，“你什么时候有的妹妹？”
在我们的合作关系里，姜池的背景资料简单得近乎空白。我只知道她叫姜池，是个商业天才，至于她的家庭，她从未提过。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姜池的声音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慌，她甚至没换鞋，穿着拖鞋就冲向了门口。
“站住！”我操控轮椅，挡在她面前，“你这个样子能开车吗？你想去给你妹妹陪葬？”
我的话很重，姜池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她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瞪着我，像是受伤的野兽。
“让开！”
“我送你去。”我没有动，语气不容置疑，“坐我的车，让司机开。你现在的情绪，握不住方向盘。”
我们对视了几秒，她眼中的疯狂和挣扎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
她点了点头，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去医院的路上，车里的气氛压抑得可怕。
姜池一直看着窗外，一言不发。
我终于从她断断续续的叙述中，拼凑出了另一个故事。
姜池有一个双胞胎妹妹，叫姜遥。与姜池的张扬明艳不同，姜遥安静内向，是父母的掌上明珠。而顾承，是姜遥从小到大的邻居，是她放在心尖上暗恋了十年的人。
“我妹妹有先天性心脏病，不能受刺激。所以她一直把这份喜欢藏得很好，只有我知道。”姜池的声音很轻，飘散在车厢里，“大学时，顾承和温雨在一起了，全校皆知。我怕小遥知道后受不了，就骗她说顾承单身，只是和温雨走得近。”
“毕业后，我们家公司出了问题，濒临破产。顾承的父亲提出联姻，可以帮我们家渡过难关。我爸妈问小遥的意见，她……她答应了。”
“我以为她终于能得偿所愿，可我没想到，那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
顾家想要的，从来不是一个有心脏病的儿媳，他们只是想趁机吞并我们家的公司。
“订婚宴上，温雨突然出现，当众宣布她怀了顾承的孩子。所有人都看着我妹妹，像看一个笑话。小遥当场病发，被送进抢救室。”
“那之后，我们家彻底破产，父亲受不了打击跳楼自杀，母亲一病不起。而小遥，她的心脏……再也经不起任何手术了，只能靠药物维持。”
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我终于明白，她眼中那熟悉的恨意从何而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