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了五年,为沈泽臣亲手绣了一幅《锦绣山河》。
他却在宾客满堂的宴会上,将它随手丢给助理。
“一幅绣品而已,不值什么钱,拿去拍卖凑个热闹。”
那一刻,我眼里的整个世界,都变成了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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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沈泽臣的电话打来时,我正在收拾最后一箱绣线。
整整五百种颜色,此刻在我眼里,不过是深浅不一的灰色。
我平静地将电话开了免提,放在一边,继续收拾。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搬去了城南那间破工作室,就那种地方,你住得惯?”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耐和嘲讽。
“给你三天时间,自己回来,别让我去请你。”
我没有回话。
电话那头,沈泽臣似乎是处理了什么文件,片刻后,他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施舍般的安抚。
“好了,别耍小孩子脾气了。那幅绣品,拍卖的钱我已经让助理打给你了,三十万,够你花一阵子了。”
“林晚,我养着你,不是让你拿这些不入流的东西出去丢我的脸。”
“安安分分待在家里,做什么沈太太不好?”
三十万。
我耗费五年心血,几乎熬瞎了眼睛绣出的《锦绣山河》,在他眼里,就值三十万。
还是用来安抚我的筹码。
我拿起手机,挂断了电话,然后拉黑。
动作一气呵成。
世界清静了。
我看着满屋子的灰色箱子,这是我全部的家当。
我叫林晚,是个绣娘。
苏绣传人。
听起来很厉害,实际上,在这个快节奏的时代,这门手艺,一文不值。
至少,在沈泽臣眼里是这样。
我跟他在一起七年。
从我二十岁,到二十七岁。
一个女人最好的七年,全都给了他。
我以为,七年的陪伴,足以让他了解我,尊重我。
可我错了。
一周前的慈善晚宴,是他公司举办的。
他让我捐一件拍品。
我将那幅准备了整整五年的《锦绣山河》拿了出来。
那是我准备在国际艺术展上,为苏绣正名的作品。
我捧着它,像捧着自己的孩子,满心欢喜地交给他。
我期待着,他能看到我的心血,能为我感到骄傲。
然而,他只是随意瞥了一眼,便递给了身后的助理。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淬了毒的利剑,精准地刺穿了我的心脏。
“一幅绣品而已,不值什么钱,拿去拍卖凑个热闹。”
周围宾客的窃窃私语,同情、鄙夷、看好戏的种种目光,将我瞬间淹没。
我站在原地,浑身冰冷。
就是在那一刻。
我眼前的世界,所有鲜艳的色彩,瞬间褪去。
红色,绿色,蓝色……全都变成了死气沉沉的灰。
连沈泽臣那张英俊的脸上,那向来凉薄的嘴唇,也失去了血色。
医生说,我这是心因性色盲。
通俗点讲,就是被刺激的。
什么时候能好,看心情。
也许下一秒,也许一辈子。
晚宴后,我没有回我们共同的家。
我搬到了这间早就租下的工作室。
这里很小,很旧,墙皮都有些剥落。
但这里,只属于我一个人。
我以为我可以继续我的刺绣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