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哥哥!十二年前,柳溪河畔发大水。
是不是你一口气救了我们六个落水的小丫头?
还……还嘴对嘴给我们渡气,说‘别怕,布哥哥在’!
我们找了你十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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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李小鱼,柳溪村知名穷鬼,家住“风雅居”------这雅号是我那穷酸秀才爹生前最后的倔强。
实则冬吹风夏漏雨,墙皮掉得比我的眼泪还快,主打一个四壁通透,与天地同呼吸。
我娘咳血咳得比村口公鸡打鸣还准时,那药钱,日日见涨,沉甸甸地压在我心头,比我那早已磨得溜薄的自尊心还要贵上几分。
村里媒婆、邻舍,但凡长了嘴的,都劝我:“小鱼儿,模样周正,识文断字,何不寻个富户入赘算了,也好救你娘性命。”
我每次都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义正词严:“入赘?非君子所为!‘书童’二字,听着总比‘舔狗’高雅那么一丢丢,至少沾着点墨香味儿。”
心里那小算盘打得噼啪响,十里外都能听见:什么君子不君子,活命要紧!找富婆,舔!挣快钱,攒够就跑路,继续考我那镜花水月般遥不可及的功名!这才是核心策略!
于是,在一个阴雨绵绵的早晨,我把那几本翻烂了的圣贤书狠狠塞进床底最深处,仿佛要连同那份迂腐的清高一同埋葬。
背上那个补丁摞补丁、洗得发白的包袱,里面除了两件换洗衣物,就是一颗准备豁出去的脸皮。
走到娘床前,她咳得蜷缩成一团,连句完整话都说不出,只用浑浊的眼睛望着我。
我鼻子一酸,“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额头沾了地上的灰,也沾了心里的决绝。
转身踏出“风雅居”,踏上了我那自封的“舔遍天下无敌手”的征程。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得赚够钱再还!
第一站,目标明确:京城首富江半城家招书童。
消息一出,应者云集,差点挤塌了江府门槛。
没想到考题变态如斯:三天之内,背完《四库全书》子部!好家伙,四百多卷!垒起来比我人都高!当时我眼前一黑,仿佛看到了阎王爷在向我招手。
可转念一想,我娘那药罐子底下跳跃的火苗,和她咳出的殷红,瞬间让我比喝了十碗浓茶还清醒。
啃冷得像石头的硬馍,喝凉白开,困了就用缝衣针扎大腿,疼得龇牙咧嘴,熬得眼冒金星,灵魂好几次都要从头顶飘出去,又被“银子”二字硬生生拽回来。
终于在第三天黎明时分,我像个被抽干了的破风箱,“噗通”一声瘫倒在柴房冰冷的地面上,嘴里还无意识地念叨着那些拗口的句子。
恰在此时,江家大小姐江月白,宛如月宫仙子临凡,一身月白绫罗长裙,裙摆曳地,环佩叮咚,只是那张脸,冷得像腊月河面的冰。
她纤纤玉指一点,冷声道:“背。”我挣扎着爬起,凭借那三天熬出来的肌肉记忆,磕磕绊绊,总算一字不差地正背完毕。
刚想喘口气,她朱唇轻启,又是轻飘飘一句:“倒背。”我……我差点一口老血喷出,当场去世!祖宗啊,这是人干的事吗?但脑海里“叮当”作响的银子声战胜了眩晕,我把心一横,眼一闭,竟真的凭借着对文字顺序的诡异记忆,倒着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