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去,给哥们儿几个把酒满上。”林修指挥道,仿佛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苏晚晚沉默地拿起酒瓶,一一给在座的人倒酒。轮到那个美女时,美女故意缩了一下手,酒液洒了出来,溅了几滴在苏晚晚的衬衫上。
“哎呀,不好意思哦,手滑了。”美女毫无诚意地道歉,眼神里却满是挑衅。
周围响起几声窃笑。林修也笑了,不仅没帮腔,反而添油加醋:“没事儿,我们晚晚脾气最好,从来不跟人生气。是吧,晚晚?”
苏晚晚攥紧了酒瓶,指节泛白。她看着林修,那个她喜欢了整整二十年的男人,他眼里的漫不经心和理所当然,像一把钝刀,在她心上来回切割。她想起小学时他被高年级欺负,是她壮着胆子去找老师;初中他打篮球受伤,是她背着他沉重的书包一路搀他回家;高中他早恋失恋,是她整夜陪他在操场吹冷风;大学他挂科,是她熬夜帮他整理复习资料……她就像他的影子,永远在他需要的时候出现,却从未被他真正看见。
她所有的好,所有的付出,在他眼里,都成了“脾气好”、“不会生气”的资本,成了他可以随意和别人一起取笑她的理由。
“今天是我生日。”苏晚晚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奇异地让包间再次安静下来。她看着林修,眼神里带着一丝最后的期盼。
林修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般拍了下额头:“靠,忘了!怪不得叫你出来这么爽快。”他环顾四周,像是在找什么,最后目光落在桌上果盘里一颗孤零零的、用来装饰的樱桃上。他随手拈起来,递到苏晚晚面前,语气带着施舍般的玩笑:“喏,生日礼物。别说哥不惦记你,这可是进口的,贵着呢。”
哄笑声更大了。那颗鲜红的樱桃,在他修长的手指间,像一个巨大的讽刺。
苏晚晚没有接。她定定地看着林修,看着他那张英俊却写满轻浮的脸,二十年的委屈、心酸、隐忍,在这一刻达到了临界点。她想起无数个被他放鸽子的夜晚,想起他带着不同女孩在她面前晃悠,想起他无数次用“妹妹”这个词来搪塞别人对她投来的好奇目光,也斩断她所有微弱的希望。
“林修,”她的声音有些发抖,但异常清晰,“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林修被她眼里的认真弄得有些烦躁,觉得她在哥们儿面前下了他的面子,语气变得更差:“苏晚晚你闹什么闹?开个玩笑不行?真当自己是公主了,还得八抬大轿请你?要不是看在你跟我一起长大的份上,谁乐意天天带着你个闷葫芦?”
“所以,我对你二十年的好,就只换来你‘乐意带着我’的施舍,是吗?”苏晚晚的眼圈红了,但倔强地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不然呢?”林修被彻底激怒了,口不择言道,“苏晚晚,别给脸不要脸!你以为你是谁?离了我林修,谁还认识你苏晚晚?你不过就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职员,长得也就那样,性子又闷又无趣,要不是我,你能有机会见识这些?你那份暗恋,我早就知道了,一直不说破是给你留面子,你别真以为能怎么样!”
最后那层遮羞布,被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残忍地撕开。露出了里面血淋淋的、她珍藏了二十年的真心,被他踩在脚下,肆意践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