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旧桌子,一台电脑,还有满地的设计图纸。
我正在整理十年前的那些手稿。
纸张已经泛黄,上面的线条却依旧清晰。
那是我回不去的少年时代。
门锁传来被撬动的声音。
很轻,很专业。
几秒钟后,门开了。
我没有回头。
脚步声停在我身后。
带着一股冷冽的、熟悉的松木香。
是裴烬身上的味道。
“刻刀在哪里?”他问。
声音比走廊里听到的更冷。
我转过椅子,看着他。
他穿着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一丝不苟。
眼神扫过这个破旧的房间,最后落在我身上,眼神里满是嫌恶。
他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轻蔑,怀疑,然后是全然的厌恶。
“是你?”
他的语气里满是不可思议的嘲弄。
“荆禾,你又在玩什么把戏?”
他往前走了两步,将一份文件摔在我的桌上。
白纸黑字,是一份聘用合同。
“说吧,这份设计稿你是从哪偷来的?”
我没有看那份合同。
我的视线落在他身后。
门外,还站着两个黑衣保镖。
真是好大的阵仗。
“偷?”我开口,声音因为许久没喝水而有些干涩。
“不然呢?”裴烬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会相信,一个清洁工,能做出这种水平的设计?”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我给你两个选择。”
“一,告诉我‘刻刀’是谁,这份合同就是他的。你也能拿到一笔钱,足够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锐利。
“二,如果你不肯说,我会让你为偷窃商业成果付出代价。这一次,可就不只是丢掉工作那么简单了。”
我看着他,看着这个我爱了整个青春的男人。
他眼里的轻蔑刺痛了我。
十年前是,十年后也是。
我拿起桌上的合同,慢慢翻开。
甲方:裴氏集团。
乙方那一栏,是空白的。
首席设计师的职位,年薪后面的零很多。
“这份合同,”我说,“配不上我的设计。”
裴烬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他像是被彻底激怒了。
“荆禾,你不要不知好歹。”
“不知好歹的人是你,裴烬。”
我将合同丢回桌上。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把我的东西,卖给你?”
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睛里像是要喷出火来。
“你的东西?我最后问你一遍,你到底是从哪里偷来的?”
我站起身,走到他面前。
我们离得很近。
我能看到他眼中映出的,穿着廉价衣物的,瘦弱的自己。
“裴烬,你有没有想过一个可能?”
我的声音很轻。
“柳瑟瑟做不到的事,我能。”
4
裴烬的胸膛剧烈起伏。
他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将我这间破旧的工作室烧成灰烬。
“我能?”
他重复着我的话,尾音挑起,带着刺骨的嘲弄。
“荆禾,你拿什么能?”
他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身上昂贵的木质香调,混着十年来未曾改变的冷漠,扑面而来。
“就凭你这身廉价的衣服?还是这个连房租都快交不起的破地方?”
他的视线扫过我,扫过我身后堆叠的图纸和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