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我,四肢百骸一片冰凉。卧室在客厅另一边,唯一的出口就是大门,而大门必然要经过客厅,经过那些可能已经被她蛊惑或者根本就是同党的“朋友们”!

窗户!

对!弹幕说从窗户爬出去!

我家住三楼!虽然不高,但下面是硬邦邦的水泥地,直接跳下去不死也残!

我连滚带爬地扑到卫生间唯一的窗户前。这是老式公寓常见的那种向外推开的铝合金窗,外面没有防盗网(因为楼层不高不低,当初觉得没必要装),但窗口狭窄,仅容一人勉强通过。更糟糕的是,窗户下面,并不是直接接地,而是二楼住户延伸出来的一小片、放置空调外机的水泥平台,大概有一米见方,离三楼窗户底部约有一米五的距离。

跳下去?风险极大,而且动静肯定会引起楼下或邻居的注意。

但留在卫生间?等林薇撬开门,后果不堪设想!

门锁处传来的刮擦声越来越密集,越来越急促!她已经不耐烦了!

没有时间犹豫了!

我猛地推开窗户,深夜冰冷的空气瞬间涌入,让我打了个寒颤。我探出头向下望,二楼那个水泥平台在黑暗中像一个微小的希望孤岛。旁边有一根从楼顶延伸下来的、看起来还算结实的雨水管道,距离平台不远。

赌一把!

我深吸一口气,双手抓住窗框,小心翼翼地先将一条腿迈出窗外,然后是整个身体悬空在外墙上。冰冷的墙壁摩擦着我的手臂。我低头估算着距离和落脚点,心脏快要跳出胸腔。

门锁处传来“咔”的一声轻响,似乎是锁舌被拨动的声音!

她快要进来了!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我闭上眼睛,松开了抓住窗框的手,身体向下坠去!

“砰!”

一声闷响,我的双脚重重地砸在二楼的水泥平台上,巨大的冲击力让我的脚踝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倒,膝盖和手肘狠狠擦过粗糙的水泥地面,火辣辣地疼。

我顾不上检查伤势,连滚带爬地缩进平台最里面,紧贴着冰冷的墙壁,屏住呼吸,惊恐地抬头望向三楼卫生间的窗户。

就在我跳下来后的几秒钟,那个窗口,出现了林薇的脸。

公寓内的灯光从她身后透出,将她的面部轮廓笼罩在一片阴影里,看不清表情。但她那双眼睛,在黑暗中,似乎闪烁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冰冷而焦躁的光。她探出大半个身子,左右张望着,像是在急切地寻找我的踪迹。

我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身体因为恐惧和疼痛而剧烈颤抖着。她看到我了吗?她会不会下来找我?

林薇在窗口停留了大约十几秒,然后猛地缩了回去。

我瘫在冰冷的水泥平台上,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更大的恐惧交织在一起。我逃出来了……暂时逃出来了。

可是,接下来呢?

这里不能久留!林薇发现我不在卫生间,肯定会想到我跳窗了,她一定会立刻下楼来找!这个平台太容易被发现了!

我忍着脚踝和四肢的剧痛,挣扎着爬起来,观察四周。雨水管道距离平台边缘只有半臂远。我伸出手,试了试管道的牢固程度,然后毫不犹豫地抱住它,一点一点地向下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