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解释说,是陪客户应酬时,不小心沾上的。
我信了。
他手机的密码换了,说是有重要的商业机密。
我信了。
他会接到一些电话,然后躲到阳台上去讲很久很久。 我问是谁,他说,是海外的投资人。
我也信了。
直到半个月前,我爸在董事会上,突然脑溢血倒下。
公司因为我之前挪用资金,造成了一个巨大的窟口,资金链瞬间断裂,濒临破产。
所有的压力,像山一样,朝我压过来。
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陈言。
他是我的天,是我的依靠。
我哭着给他打电话,告诉他家里出事了,我爸需要三百万的手术费。
电话那头,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
他说:“晴晴,别怕,有我。 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来想办法。 我们公司的项目马上就要拿到下一轮融资了,别说三百万,三千万都有。 你乖乖在医院陪着叔叔,我明天一早就把钱给你送过去。 ”
他叫我爸“叔叔”。
整整三年,他从来没改口叫过“爸”。 我以前觉得,是他脸皮薄,不好意思。
现在我才知道,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成为这个家的一份子。
我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信了他的话。
我在医院守了一夜,幻想着他明天会像天神一样降临,解决我所有的问题。
可是,我等来的,不是他,而是他彻底消失的消息。
以及,闺蜜萧然甩在我脸上的,那段足以将我凌迟处死的录音。
(四)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
萧然一脚踹开我出租屋的门时,我正抱着膝盖,缩在墙角。
“苏晴! 你给我起来! 你爸还在医院躺着,你在这里寻死觅活给谁看! ”
她眼睛通红,显然也是一夜没睡。
我麻木地抬起头,像个木偶一样看着她。
“他不见了…… 萧然,陈言不见了……”我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在摩擦。
“不见了? 呵呵,他好得很! ”萧然的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愤怒和冰冷。 她把手机狠狠地摔在我面前,“你自己听! 听听你爱得死去活来的男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
手机里,传来了陈言的声音。
是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温柔的声音。
“微微,别怕,钱够了。 我们马上就可以去美国做手术了,那里的医生是全世界最好的。 ”
微微?
哪个微微?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声响了起来,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担忧。
“阿言,你真好。 等我病好了,我们就结婚。 可是…… 苏-晴姐姐她…… 你拿了她那么多钱,她爸爸又病了,她会不会……”
“别提她。”
陈言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是我从未听过的,那种淬了冰的冷漠和厌恶。
“她不过是你活下去的血库和跳板。 跟你的命比,她家那点钱算什么? 我从来就没爱过她。 要不是看在她那张脸,和她那个蠢得要死的恋爱脑上,我连演都懒得跟她演。 ”
“苏晴? 呵呵,她现在,恐怕正为了她爸那三百万手术费,哭得像条狗吧。 真是可怜又可笑。 ”
轰——
我的世界,彻底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