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2:57】

冰冷的倒计时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无声地催促着毁灭。

林默睁开的眼睛里,不再是濒死的浑浊,而是一种极致的、冰封般的冷静,深处却又燃烧着某种非人的炽热。他缓缓地、极其稳定地站直了身体。动作流畅得不可思议,仿佛刚才贯穿胸口的致命伤、断裂的肋骨、浑身的瘀伤都只是一场幻觉。

压在他身上的混混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传来,自己就像被掀翻的甲虫一样飞了出去,摔在几米外的泥水里,发出痛苦的闷哼。

“操……这……这他妈怎么回事?”另一个正举着棍子准备砸下来的混混,动作僵在半空,目瞪口呆地看着林默胸口那个本该致命的伤口——此刻,那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着、收缩着!翻卷的皮肉被无形的力量拉扯缝合,鲜血迅速止住,只留下一道狰狞但迅速变浅的疤痕!断裂的骨头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重新归位、稳固!

这完全超出了常理的认知!混混们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被一种混合着惊骇和荒谬的恐惧取代。

林默没有理会他们的震惊。他的感官被系统强化到了极致。他能清晰地“听”到刀疤脸粗重贪婪的呼吸就在身后几步,能“看”到旁边一个混混因恐惧而微微颤抖的手指,能“感知”到脚下泥水流动的细微轨迹。他甚至能分辨出那神秘金属物体上幽蓝光芒的每一次微弱闪烁。

力量!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在四肢百骸奔腾!他感觉自己能轻易捏碎石头,能一脚踏裂大地!

“妈的!见鬼了?!一起上!弄死他!”刀疤脸第一个从极度的震惊中反应过来,他毕竟是刀口舔血的狠角色,虽然眼前景象诡异绝伦,但林默再邪门也还是那个刚被他捅穿的废物!他狰狞地咆哮着,挥舞着手中还滴着林默鲜血的弹簧刀,第一个再次扑了上来!他身后的混混们也如梦初醒,强行压下心中的恐惧,嘶吼着再次围拢。

“清除威胁目标……”林默的嘴唇无声地翕动了一下,重复着系统的指令。他微微侧身,动作看似不快,却在刀疤脸眼中留下了一道模糊的残影!

刀疤脸凶狠捅刺的动作落空了!他甚至没看清林默是如何移动的,只觉得手腕传来一阵钻心剧痛!

“咔嚓!”

林默的右手如同铁钳,精准地扣住了刀疤脸持刀的手腕,然后……毫不留情地一拧!清脆的骨裂声在雨声中异常刺耳!

“啊——!!!”刀疤脸发出杀猪般的凄厉惨嚎,弹簧刀脱手落下,他的手腕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白骨碴子刺破皮肤,暴露在冰冷的雨水中!

林默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仿佛折断的不是人骨,而是一根枯枝。他甚至没有多看刀疤脸一眼,左手闪电般探出,抓住了旁边一个挥拳砸来的混混的手臂。

那混混只觉得一股无法形容的巨力传来,自己的拳头就像砸在了钢板上!紧接着,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将他整个人抡了起来!

呼——!

林默将这个百多斤的壮汉当成了一件人形兵器,原地一个迅猛的旋转!

“砰!砰!砰!”

沉闷的撞击声连成一片!被抡起的混混如同失控的攻城锤,狠狠砸中了另外两个冲上来的同伴!三人惨叫着滚作一团,骨裂声和闷哼声交织,瞬间失去了战斗力。被当作武器的那人更是首当其冲,手臂和肋骨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软软地瘫倒在地,生死不知。

快!狠!准!

林默的动作简洁到了极点,没有任何花哨,却充满了最原始、最高效的暴力美学!每一次出手,都精准地落在人体最脆弱、最无法承受打击的部位!

【02:30】

倒计时无情地跳动。

剩下的三个混混彻底吓破了胆!眼前的林默哪里还是刚才那个任人宰割的废物?他简直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是披着人皮的凶兽!他们看着在地上翻滚哀嚎的同伴,看着刀疤脸扭曲变形的手腕,看着林默那双冰冷得没有一丝人类感情的眼睛,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们的心脏!

“怪物!他是怪物!”

“跑!快跑啊!”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混混的凶性,他们再也顾不上什么陈少、什么宝物、什么少女,怪叫一声,转身就想四散逃命!

“跑?”林默口中吐出一个冰冷的字眼,如同死神的宣判。

他的脚猛地踏地!

轰!

脚下的泥水混合着垃圾碎片,如同被炸弹引爆,轰然炸开一个浅坑!他的身体瞬间化作一道撕裂雨幕的黑影,速度快到超越了人类的视觉捕捉极限!

第一个逃跑的混混只觉得后颈一凉,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传来,他的双脚瞬间离地!林默单手掐住他的脖子,如同拎起一只小鸡,将他整个人狠狠掼向旁边一个巨大的、锈迹斑斑的废弃金属集装箱!

咚——!!!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胆俱裂的巨响!

那混混的身体像破麻袋一样重重砸在集装箱坚硬的侧壁上!巨大的冲击力让整个集装箱都剧烈地晃动了一下!混混的身体瞬间软塌下去,鲜血从七窍中狂涌而出,在冰冷的铁皮上涂抹出一道刺目的猩红轨迹,缓缓滑落,再无声息。

第二个混混刚跑出几步,就感觉一股恶风从侧面袭来!他惊恐地转头,只看到一个不断放大的拳头!

砰!

这一拳,结结实实地轰在了他的太阳穴上!

混混的脑袋猛地向侧面甩出一个夸张的角度,颈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眼神瞬间涣散,身体如同被抽掉了骨头,直挺挺地向后栽倒,溅起一片浑浊的泥水。身体在泥水里无意识地抽搐了几下,便彻底不动了。

第三个混混,也是跑得最快、最远的一个,已经快要冲出垃圾场的边缘。他听到了身后同伴临死前的闷响和骨裂声,吓得魂飞魄散,拼了命地向前狂奔,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

林默站在原地,没有立刻追击。他缓缓弯腰,从泥泞中捡起了刀疤脸掉落的、还沾着自己血迹的弹簧刀。冰冷的金属触感传来。

他掂量了一下这把曾差点终结自己生命的凶器,然后,手臂以一个超越人体极限的速度猛地向后一扬!

嗤——!

弹簧刀化作一道微弱的寒光,撕裂雨幕,精准得如同制导导弹!

噗!

一声利刃穿透血肉的闷响在雨声中传来。

已经跑到垃圾场边缘的最后一个混混,身体猛地向前一扑,僵在原地。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胸口透出的一小截染血的刀尖。力量迅速从他身体里流逝,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只涌出一大口鲜血,然后重重地向前扑倒,溅起一片水花。

【01:45】

垃圾场中央,暴雨依旧倾盆。

但刚才的喧嚣和打斗声,此刻却只剩下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被哗啦啦的雨声衬托得更加诡异。

深坑边缘,还活着的人,只剩下三个。

林默,像一尊刚刚浴血而生的魔神,静静地站在泥泞中。雨水冲刷着他身上沾染的血污和泥浆,露出下面新生的、带着淡淡红痕的皮肤。他微微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热的气息,那是体内奔涌的力量在逐渐适应和沉淀。他的目光扫过地上横七竖八、生死不知的混混,最后,落在了唯一还在发出痛苦呻吟的人身上——刀疤脸。

刀疤脸抱着自己断裂扭曲的手腕,蜷缩在泥水里,如同一条濒死的蛆虫。巨大的痛苦和眼前地狱般的景象,已经彻底摧毁了他的意志。他看向林默的眼神,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哀求,仿佛在看一个来自九幽的恶魔。

“不……不要杀我……求求你……林默……林哥……默爷!”刀疤脸涕泪横流,语无伦次地哀求着,“是陈少!都是陈少指使的!钱……钱我都给你!放……放过我……”

林默一步一步,缓慢地走向刀疤脸。他的脚步声在泥水中发出“啪嗒、啪嗒”的轻响,却如同重锤,狠狠敲在刀疤脸的心上,让他浑身筛糠般颤抖。

林默在他面前蹲了下来,冰冷的雨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滴落。他伸出手,没有去碰刀疤脸,而是……捡起了旁边一块沾满泥污、棱角尖锐的碎砖头。

刀疤脸惊恐地睁大了眼睛,死亡的阴影彻底笼罩了他:“不……不要……”

林默掂量着手中的砖头,目光平静得可怕,他看着刀疤脸,声音低沉,如同地狱的回响:“你刚才说,我妹妹……值几个钱?”

“我错了!默爷!我嘴贱!我该死!小雨妹妹……不,林小姐!林小姐是无价的!饶了我……”刀疤脸拼命地磕头,额头在泥水里撞得砰砰响。

林默的眼神没有丝毫变化,他缓缓举起了手中的砖头。

“下辈子,记得管好自己的嘴。”

话音落下的瞬间,冰冷的砖块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砸落!

砰!砰!砰!

沉闷而规律的撞击声,在暴雨的嘈杂声中,持续了十几下。

每一次撞击,都伴随着骨头碎裂的细微声响和逐渐微弱的呜咽。

林默的动作稳定而机械,眼神深处那抹幽蓝的光芒,在每一次砸落时都微微闪烁。他仿佛不是在行凶,而是在完成一项冰冷的指令。

终于,撞击声停止了。

刀疤脸的头颅,已经变成了一滩无法辨认形状的红白混合物,深深陷在泥泞里,与周围污秽的环境融为一体。

【00:03】

【00:02】

【00:01】

【00:00】

【新手任务完成!威胁目标(7/7)已清除!】

【新手生存礼包已发放至系统空间。】

【获得:基础强化药剂x1,生存点数100点。】

【新手引导结束,系统部分功能解锁,请宿主自行探索。】

冰冷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倒计时归零。

林默手中的砖块无声地滑落,砸在泥水里,溅起几朵浑浊的水花。他缓缓站起身,长长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混合着浓郁的血腥味和垃圾场的腐臭,涌入肺腑。那股因任务而沸腾的、近乎非人的杀戮意志,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

力量的饱胀感依旧在体内奔流,但精神深处却传来一阵难以言喻的疲惫和……一种陌生的空虚感。他看着自己沾满泥浆和血污的双手,这双手刚刚轻易地收割了七条人命。一种强烈的、生理性的恶心感翻涌上来,他弯下腰,剧烈地干呕了几声,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冰冷的雨水灌入口中。

“呃……”

一声微弱、带着极度惊恐的呜咽声,如同受惊幼兽的悲鸣,从旁边传来。

林默的身体猛地一僵。他缓缓转过头。

深坑的边缘,那个被他用生命保护过的神秘少女,此刻正蜷缩着身体,瑟瑟发抖。她那双清澈如小鹿的眼睛,此刻盈满了巨大的恐惧和茫然,正死死地盯着他,如同看着一个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完全陌生的怪物。她苍白的嘴唇颤抖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她胸前的白裙,依旧浸染着林默之前喷涌出的、已经变得暗红的血迹,刺目得如同一个烙印。

林默的目光与少女恐惧的眼神对上。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直窜头顶,甚至比刚才被刀贯穿时更甚。

他刚刚在她面前,用最原始、最血腥的方式,屠戮了七个人。其中最后一个,更是被活生生砸碎了脑袋。

在她眼中,自己……究竟是什么?

那个拼死保护她的身影,和眼前这个浴血的杀神,哪一个才是真实的?

林默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想解释,想告诉她自己是迫不得已,是为了完成任务,是为了活下去……可这些理由,在满地的血腥和少女纯粹的恐惧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雨,还在下。冲刷着垃圾场的污秽,冲刷着地上的血迹,却冲刷不掉空气中弥漫的浓烈死亡气息,也冲刷不掉少女眼中深深的恐惧,和林默心中那骤然升起的、冰冷的隔阂。

刚刚激活的系统,赋予了他新生的力量和完成任务的冰冷意志,却也在这暴雨的垃圾场中,在他和这个神秘少女之间,划下了一道看不见的、染血的鸿沟。

就在这时,那坑底一直闪烁着微弱幽蓝光芒的、半人高的神秘金属物体,突然发出了一阵急促而尖锐的蜂鸣!

嗡——!嗡——!嗡——!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穿透性的、令人心悸的节奏。它表面的几何纹路如同活了过来,蓝光流动的速度骤然加快,变得极其不稳定,忽明忽暗,仿佛内部的能量即将失控!

紧接着,那物体光滑的表面,突然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一道比之前耀眼数倍的、带着毁灭气息的炽白光束,毫无征兆地从缝隙中激射而出!

光束的目标,并非林默或少女,而是直射向漆黑的、暴雨倾盆的夜空!如同一道逆行的闪电,瞬间刺穿了厚重的雨云!

光束仅仅持续了不到一秒就消失了,但那尖锐的蜂鸣声和骤然爆发又消失的强光,却让整个垃圾场的气氛瞬间变得更加诡异和危险!

林默瞳孔微缩,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再次突兀地响起,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

【警告!检测到高维能量源异常波动!】

【警告!侦测到未知定位信号已发射!】

【警告!该信号源极可能已暴露宿主及关联目标位置!】

【危险等级:极高!】

【建议:立即远离信号源!立即隐蔽!】

林默的心猛地沉了下去。麻烦,远没有结束!这从天而降的东西,带来的不仅仅是力量,还有……致命的祸端!

他猛地看向坑边依旧处于巨大惊吓中的少女。少女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暂时忘记了恐惧,茫然地看着那发出蜂鸣的金属物体。

走!必须立刻离开这里!

林默眼神一凝,瞬间做出了决断。他不再犹豫,强压下心头的复杂情绪和身体的疲惫,一个箭步冲到少女身边,在对方惊恐的注视下,沉声道:“不想死,就跟我走!”

说罢,不等少女回应,他一把将她冰冷颤抖的娇小身躯拦腰抱起!入手轻盈得几乎没有重量,隔着湿透的衣裙,能感受到她身体的剧烈颤抖。

少女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但林默的手臂如同铁箍,纹丝不动。

“抱紧!”林默低喝一声,不再看她,抱着她,将体内那股新生的、爆炸性的力量全部灌注到双腿!

轰!

他脚下的泥泞再次炸开!抱着一个人,他的速度却比来时更快!如同一道离弦的黑箭,朝着与城市霓虹相反的方向,朝着垃圾场更深处、更黑暗的废弃区域,猛地冲了出去!

身影迅速消失在密集的雨幕和堆积如山的垃圾阴影之中。

原地,只留下那个散发着不祥蜂鸣声的神秘金属物体,在深坑中闪烁着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危险的幽蓝光芒。以及,一地狼藉的泥泞、垃圾,和七具渐渐冰冷的尸体。

暴雨,无情地冲刷着一切痕迹,也冲刷着这场血腥邂逅的开端。而更远处的黑暗中,未知的危险,正循着那道逆射向天空的信号,悄然锁定着这片区域。林默的新生,注定与鲜血、异能和未知的危机相伴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