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暗紫色的星云如同宇宙巨兽的粘稠血液,在永夜堡垒周围缓缓流淌、旋转,散发着吞噬光线的湮灭气息。那座由冰冷暗物质结晶构筑的深渊议会主基地,如同一头蛰伏于星云漩涡核心的太古凶兽,其狰狞的塔尖刺破沉凝的黑暗,表面流淌着无数道幽蓝色的能量光带,如同巨兽体表搏动的血管,散发出强大而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

龙昊悬浮在这片充满敌意的星云中,紧握胸前的龙魂玉与暗魂玉。掌心中,由黑白能量构筑的微型太极图缓缓旋转,忠实地映射着前方护盾的能量结构。然而此刻,这太极图的边缘却突然泛起剧烈的涟漪!

“这护盾……” 龙昊的灵魂感知力瞬间提升到极致,穿透那幽蓝色的能量光带,“看”清了其内部令人震惊的构造!

它绝非单纯的深渊暗能量!在厚重的暗能壁垒之中,竟精密地交织、融合着来自苍澜域的高阶灵能防御符文,其纹路古老而玄奥,散发着草木生发般的生机(尽管已被染上暗色);同时,又嵌套着源自机械帝国最尖端的复合力场发生器技术,冰冷的几何结构闪烁着金属光泽,精确地偏转、吸收着各种形式的能量冲击!这俨然是深渊议会掠夺、融合了万界顶尖防御科技的终极造物!

“嗡——!”

手中的黑白玉佩仿佛感受到了这“缝合怪”护盾的复杂特性,自发地发出低沉的共鸣声,黑白光芒微微流转。借助这共鸣,龙昊的灵魂感知更深一层地刺入护盾的“夹层”。

他看到了一片更加骇人的景象!

无数细小的逆魂水晶碎片,如同镶嵌在护盾血肉中的黑色毒瘤,密密麻麻地悬浮在光带的夹层空间里!每一片水晶碎片上,都如同磁石般吸附着一个或多个残缺、扭曲、充满无尽痛苦与怨恨的灵魂虚影!它们的哀嚎无声,但凝聚成的庞大负面精神能量,却在护盾内部形成了一个庞大、精密且高度共振的怨念网络!正是这张由无数痛苦灵魂编织成的“共鸣之网”,赋予了护盾近乎无解的防御特性——它能将任何攻击的能量频率扭曲、分散、吸收,如同投入泥沼的石子,常规武器根本无法对其造成有效伤害!

而在护盾最核心的能量枢纽处,暗昊的身影巍然悬浮。他胸口的逆魂水晶不仅完全修复,其表面更是被蚀刻上了……与龙昊手中黑白玉佩几乎一模一样的太极纹路!那纹路流转着墨色的光泽,散发着不祥的平衡气息!

“他……融合了我的记忆!” 龙昊心头剧震!灵魂感知中反馈回的暗昊能量波动,其核心频率竟与自己如出一辙!然而,这同源的力量却被深渊彻底扭曲、污染了!属于苍澜域焚天诀的炽热、爆裂、焚尽万物的特性,在暗昊手中化作墨绿色的、散发着刺鼻硫磺气息的腐蚀魔焰;天武界流云剑意那飘逸空灵、切割空间的锋锐,则被扭曲为撕裂虚空的、无声无息却致命无比的暗影之刃!每一种源自万魂记忆的强大力量,都被强行打上了深渊议会的邪恶烙印,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堕落气息!

“欢迎来到深渊议会真正的核心,混沌道胎。” 暗昊那冰冷、带着金属质感的声音,竟通过护盾内那庞大的怨念共振网络,清晰地传递到龙昊的意识深处,如同直接在灵魂中响起,“你以为接纳了黑暗,理解了平衡的真谛,就能掌控一切?太天真了。看看你的力量,在我的手中,才是它真正的归宿——纯粹的力量!不受任何道德、规则束缚的力量!”

话音未落,暗昊猛地抬手一挥!

永夜堡垒上空,那如同密集蜂群般环绕的玄甲战舰群,所有狰狞的炮口瞬间完成充能、校准!数百道粗大的墨绿色能量光束,如同从地狱深渊射出的毒龙,撕裂粘稠的暗物质星云,带着毁灭一切的尖啸,从四面八方朝着龙昊攒射而来!光束所过之处,连暗物质能量都被短暂地湮灭、蒸发!

龙昊瞳孔骤缩,身形在星云中化作一道模糊的黑白流光,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进行着极限规避!墨绿光束擦着他的残影掠过,在远处的星云中炸开一团团毁灭性的光球。

但他并非一味躲避!在闪避的同时,他的意识如同闪电般沉入记忆海深处,那座宏伟的黑色地宫!

目标明确——暗昊残留的记忆碎片!

如同响应他的召唤,一块位于太极广场边缘、闪烁着幽暗光泽的暗昊记忆碎片自动亮起,其中一段关于这面“万界缝合护盾”弱点的影像清晰地浮现出来:那怨念共振网络虽然强大,但其核心能量本质是极度负面的灵魂怨念。若能在其共振节点注入等量的、纯粹的光明灵能,便能引发剧烈的、破坏性的能量对冲!如同将滚烫的圣水倒入污秽的油锅!

“就是现在!” 龙昊心中低喝,意念瞬间沟通胸前的龙魂玉!玉佩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白光,纯粹、温暖、蕴含着创世之初的净化伟力!这光芒在他掌心高度凝聚,化作一枚凝练到极致、表面流淌着无数细小金色符文的——净化符印!那些符文,赫然是创世祭司记忆中记载的、最古老最高阶的净化咒文!

“开火!覆盖打击!别给他喘息的机会!” 暗昊的指令冰冷无情,更多的墨绿光束交织成死亡之网。

龙昊眼中精光爆射,在密集的光束缝隙中找到一个稍纵即逝的时机!他如同扑向猎物的鹰隼,将手中那枚凝聚了创世净化之力的符印,狠狠按在幽蓝色护盾能量光带的一个看似普通的节点上!

“滋啦——!!!”

仿佛滚烫的烙铁按在了浸透油脂的皮革上!刺耳的声响伴随着剧烈的能量反应!白色的净化光芒如同拥有生命的灵蛇,瞬间钻入光带的能量缝隙,精准地接触到内部一颗吸附着三个痛苦魂体的逆魂水晶碎片!

“啊——!!!”

凄厉到足以撕裂灵魂的尖啸声,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在龙昊的意识海中、在护盾的整个怨念网络里轰然炸响!那是被强行净化的灵魂在极致痛苦中发出的最后哀鸣!被接触的水晶碎片瞬间布满了裂纹,其散发的怨念能量骤然紊乱!

连锁反应开始了!

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入巨石,剧烈的涟漪以接触点为中心,疯狂地蔓延开来!整个护盾表面的幽蓝色光带剧烈地扭曲、波动、明灭不定!原本浑然一体的能量壁垒,出现了肉眼可见的、大范围的能量紊乱区域!

“什么?!” 暗昊那冰冷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波动,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怒,“你的灵能……怎么可能直接净化被深渊锁定的魂体?!这……这不符合能量规则!”

机不可失!

龙昊没有丝毫停顿!趁着护盾能量剧烈紊乱、防御效能骤降的瞬间,他双手猛然在胸前结印!这一次,不再是单一体系的印法!

左手五指如钩,引动丹田中属于苍澜龙昊的焚天之力,掌心腾起炽热无比、仿佛能熔炼星辰的金红色热流!

右手并指如剑,牵引天武龙昊的极致剑意,指尖凝聚出切割空间、无物不斩的银白色锋芒!

两种截然不同、本应互相排斥的顶级力量,在龙昊那源自混沌道胎本源的意志统御下,在黑白玉佩散发的平衡力场约束中,竟完美地融合、交织!

轰——!

一个高速旋转、尖端闪烁着致命寒芒的螺旋能量钻头,在他双掌之间瞬间成型!金红与银白两股力量如同双螺旋结构般缠绕,散发出撕裂一切、湮灭万物的恐怖气息!

“破!”

龙昊一声暴喝,双掌向前猛地推出!那螺旋能量钻头化作一道毁灭性的流光,精准无比地轰向护盾能量紊乱最剧烈、结构最脆弱的那个点!

“咔嚓——!!!”

一声清脆得如同琉璃破碎的巨响,响彻星云!坚韧无比的幽蓝色能量光带,在那融合了焚天与流云之力的螺旋钻头下,硬生生被撕裂开一道足以容纳一人通过的狰狞缝隙!缝隙内部,流光溢彩、蕴含着恐怖能量的管道结构暴露无遗!

“快!趁现在!从缝隙突入!” 龙昊没有回头,但强大的灵魂感知已将信息瞬间传递到身后遥远星云中、正在艰难稳定跃迁通道的林薇和龙纹舰队。他知道他们需要时间,但战机稍纵即逝!

就在他身形微动,准备化作流光穿过这千辛万苦打开的缝隙,直捣黄龙之际——

嗡!

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穿透力和“旁观者”冷漠气息的能量波动,如同宇宙背景辐射中一根冰冷无形的探针,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的灵魂感知边缘!

目标,直指他的后心要害!

“谁?!” 龙昊汗毛倒竖,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从尾椎骨窜上头顶!他猛地转身,黑白玉佩应激而发,爆发出强烈的光芒,如同探照灯般射向波动传来的方向——护盾之外,那片粘稠翻滚的暗物质星云深处!

光芒所及之处,景象令他心神剧震!

一个由纯粹能量构成的人形存在,静静地悬浮在那里。它没有五官,面部是一片平滑的银灰色光晕;身体呈现半透明状,内部流动着复杂到令人目眩的能量流,如同星河流转;它手中握着的并非任何武器,而是一台造型极其简洁、线条流畅、散发着微光的便携式记录仪。此刻,那记录仪的镜头,正精准地、不带任何感情地……对准了护盾缝隙前的龙昊,以及护盾内能量枢纽处的暗昊!仿佛在拍摄一场宇宙级的戏剧。

“那是……‘观察者’?!” 护盾内,暗昊的声音透过缝隙传来,第一次流露出无法掩饰的忌惮,甚至……一丝慌乱!他立刻对着通讯器咆哮:“所有外围战舰!立刻转向!锁定那个能量体!最高优先级!绝不能让他记录到护盾核心技术和‘那件武器’的启动过程!干扰它!驱逐它!”

然而,那银灰色的能量人影,对暗昊的命令、对瞬间调转炮口指向它的玄甲战舰,都置若罔闻。它依旧保持着绝对静止的姿态,记录仪的镜头稳定得可怕,仿佛整个宇宙的毁灭都与它无关,它的使命唯有——记录。

龙昊的灵魂感知力提升到前所未有的极限,穿透那银灰色的半透明躯体,试图解析其本质。反馈回来的信息让他更加惊骇!

这人影体内的能量循环模式,复杂程度远超想象!既有苍澜域高阶修士那种如江河奔涌、生生不息的灵能流转轨迹;又嵌套着机械帝国最尖端量子核心那种冰冷、精确、逻辑闭环的电路运行模式;甚至,还隐隐蕴含着天武界武道巅峰强者那种内息如龙、凝练如钢的独特气韵!这并非简单的能量混合,而是将万界截然不同的能量体系,以一种超越理解的方式完美融合、优化,形成了一种全新的、绝对中性的、仿佛代表着某种宇宙基准的纯净能量形态!没有丝毫被深渊污染的迹象,纯净得令人恐惧!

“他不是深渊议会的人……甚至,可能不属于任何已知势力……” 龙昊紧握玉佩的手心渗出冷汗,喃喃自语,“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规则’?”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那银灰色的观察者,毫无征兆地抬起了空着的那只手。它的指尖,射出一道纤细如发丝、同样呈现银灰色的能量束。这道能量束的目标,并非龙昊或暗昊,而是——龙昊刚刚在护盾上撕裂开的那道缝隙!

在龙昊和暗昊(甚至包括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那道纤细的银灰色能量束精准地命中了缝隙的边缘。

没有爆炸,没有冲击。

那能量束如同宇宙中最精密的焊枪,又如同最高明的织布者手中的丝线。被撕裂的、狂暴的能量光带边缘,在接触到银灰色能量束的瞬间,竟如同被驯服的野兽,温顺地软化、弥合!仅仅一个呼吸间,那道足以改变战局的缝隙,就被完美地、毫无痕迹地……重新融合了!

并且在原本缝隙的位置,留下了一道与观察者身体同色的、散发着微弱银辉的奇异纹路。那纹路的结构,与护盾原有的任何符文都截然不同,带着一种冰冷、精确、非自然的几何美感。

“你干什么?!” 龙昊和护盾内的暗昊,几乎在同一时间发出了惊怒交加的喝问!龙昊是功亏一篑的愤怒,暗昊则像是秘密被强行保留下来的惊疑。

观察者依旧沉默。它只是微微调整了一下记录仪的角度,将镜头先是对准了暗昊胸口那块刻着太极纹路的逆魂水晶,仔细地“扫描”着其能量频率;接着,镜头又平稳地转向龙昊胸前散发着黑白光芒的玉佩,进行着同样精准的“记录”和比对。

龙昊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强大到难以想象、却又绝对中立的灵魂感知力,如同无形的扫描仪,瞬间穿透了他体表的防御,扫过他胸前的玉佩,甚至……试图探入他意识海中的那座黑白记忆宫殿!

嗡!

记忆宫殿在接触到这股感知的刹那,竟自发地产生了轻微的共鸣!并非敌意,更像是一种……遇到某种高层次同类存在的呼应!仿佛两者在力量的本源上,存在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深层次的关联!

“他在分析……在记录我们力量的本质!在解析混沌道胎与深渊扭曲的差异!” 龙昊瞬间明悟,立刻全力运转焚天诀,调动记忆宫殿的力量,试图在灵魂层面构筑防御屏障,屏蔽这股窥探。

然而,徒劳无功!

那观察者的感知力,如同无处不在的光,又如同超越维度的规则。无论龙昊如何防御、如何闪避,那股感知总能精准地绕过一切屏障,如同最精密的探针,牢牢锁定玉佩最核心的能量源点!其技术层面的碾压感,令人绝望。

更诡异的是,护盾内的暗昊,似乎对这神秘的观察者同样抱有极深的忌惮。在观察者修复护盾并进行“扫描”期间,暗昊竟没有趁机对失去屏障保护的龙昊发动攻击,只是阴沉着脸,指挥着玄甲战舰在观察者周围形成了一个严密的防御圈,炮口闪烁着能量光芒,却迟迟不敢开火,仿佛生怕触怒了这位“记录者”。

“‘观察者’……” 就在龙昊对这诡异的僵持感到棘手时,创世祭司那苍老的意识残响,带着无尽的沧桑和一丝了然,在他识海深处幽幽响起,“他们是……游离于万界叙事之外的存在……是万界核心的‘记录者’与‘守望者’……他们的使命,是记录所有位面发生的、足以影响宇宙平衡的重大事件节点……维持着某种……‘叙事平衡’。”

“叙事平衡?” 龙昊心中剧震,瞬间联想到林薇曾说的“平衡是动态的守护”,“你的意思是……他们像舞台下的观众和记录员?确保宇宙这场‘大戏’按照某个既定的‘剧本’发展下去?而我们……都是戏中的角色?”

“可以……如此理解……” 创世祭司的残响带着深深的无奈,“他们是绝对中立的旁观者……从不会干预事件本身的进程……除非……”

“‘除非出现影响万界叙事整体稳定性的巨大变量。’” 一个冰冷、平直、没有丝毫情感起伏、如同最纯净数据合成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龙昊的意识核心直接响起!正是来自护盾外那个银灰色的观察者!

龙昊浑身猛地一僵!对方不仅能无视他的灵魂防御进行扫描,竟然还能直接进行意识层面的信息传递!这能力超越了之前遇到的所有存在!

“而你,混沌道胎——龙昊,” 观察者的声音继续在他脑中回荡,如同宣读冰冷的宇宙法则,“你就是那个最大的‘变量’。你的诞生、你的选择、你所引发的连锁反应……已经偏离了既定的‘叙事基线’,带来了不可预测的‘叙事扰动’。”

“你想干什么?” 龙昊强压心中的惊涛骇浪,尝试用灵魂感知力回应。

“记录。” 观察者简单地回答,同时举了举手中的记录仪,镜头微微闪烁了一下,“记录你如何打破深渊议会的阴谋,如何修复受损的万界核心节点,以及……” 它的声音似乎有了一丝极其细微的、难以察觉的停顿,“……你如何面对,因你的‘变量’存在而即将席卷而来的——‘叙事风暴’。”

“叙事风暴?那是什么?!” 龙昊急切地追问,这名字本身就带着不祥的预兆。

然而,观察者不再回应。它只是忠实地、冷漠地继续着它的记录工作,镜头在龙昊、暗昊、永夜堡垒以及远处的星云之间平稳移动。

就在这时!

嗡——轰!!!

远处的暗紫色星云中,传来一阵剧烈的空间波动!数十艘通体流淌着金色能量纹路、造型如同远古神龙般的战舰,撕裂星云,悍然跃出!正是林薇率领的龙纹舰队!旗舰的主炮口,刺目的金光正在疯狂汇聚!

“目标!永夜堡垒护盾!饱和攻击!为龙昊创造机会!” 林薇清冽而充满决绝的声音,通过舰队广播响彻战场!

刹那间,数十道粗大无比、仿佛由恒星核心熔铸而成的金色毁灭光束,如同神罚之矛,划破粘稠的暗物质星云,带着焚尽一切的威势,狠狠地轰向刚刚被龙昊扰乱、又被观察者修复的幽蓝色护盾!

就在龙纹舰队开火的瞬间!

龙昊敏锐地捕捉到,那个一直保持着绝对“中立”姿态的银灰色观察者,竟极其迅速地将记录仪的镜头,精准地对准了林薇所在的旗舰!镜头深处,一道远比之前扫描龙昊和暗昊时更加复杂、更加庞大的数据流,如同瀑布般一闪而过!

它在记录林薇!记录这支突然介入的、同样代表着“变量”的舰队!

“暗昊!” 龙昊心念电转,一个大胆的计划瞬间成型。他突然转向护盾内能量枢纽处的暗昊,声音通过灵魂震荡传递过去,同时用眼角的余光死死锁定着观察者的反应,“你我皆是混沌道胎力量的产物!不过是走上了不同的道路!为何要死心塌地为深渊议会卖命?看看外面那个‘东西’!它在记录我们!我们难道要成为它冰冷记录里自相残杀的棋子吗?联手!先弄清它的目的!”

暗昊发出一声充满嘲弄的冷笑:“联手?天真!你以为那个冰冷的记录者会帮你?它们只关心它们那该死的‘叙事’是否完整、是否‘平衡’!至于棋子是死是活?呵,谁在乎!” 他似乎被龙昊的话激怒,更被龙纹舰队的攻击刺激,眼中凶光暴涨!

“既然你想看戏,那就看个够!” 暗昊猛地抬手,五指狠狠一握!

轰隆——!!!

护盾外层,那些镶嵌在能量光带夹层中的逆魂水晶碎片,被暗昊瞬间引爆了三分之一!恐怖的能量冲击波混合着被强行释放的、海量的灵魂怨念,形成一股墨绿色的、足以湮灭星辰的毁灭狂潮!这狂潮并非单一方向,而是如同海啸般,同时朝着护盾外的龙昊,以及远处刚刚完成一轮齐射的龙纹舰队汹涌扑去!其威势之猛,范围之广,几乎覆盖了大半个战场!

面对这毁灭性的无差别攻击,龙昊瞳孔收缩!他调动记忆海中属于机械龙昊的战斗经验与计算核心,双手在胸前急速划动!一个由无数精密几何结构组成的能量力场瞬间在身前展开!力场并非硬抗,而是带着一种精妙的偏转力!

轰!轰!轰!

部分冲击波被力场强行偏转,如同被拨动的弹珠,狠狠撞向远处一片空旷的星云,引发剧烈的能量殉爆!但仍有相当一部分冲击波,带着刺耳的尖啸,扑向后方的龙纹舰队!

然而,就在这足以毁灭舰队的冲击波即将淹没林薇旗舰的前一刹那——

那个银灰色的观察者,动了!

它的身体,在千分之一秒内,毫无征兆地化作亿万颗细小的银灰色光点,如同被风吹散的沙砾,瞬间消失在原地!而在下一个千分之一秒,这些光点又在冲击波范围之外、一个绝对安全的观测点上,完美地、毫无损耗地重新聚合!手中的记录仪,镜头甚至没有丝毫晃动,继续平稳地记录着爆炸的余波和被冲击的舰队!

整个过程快得超越了物理规则!它并非高速移动,更像是……在空间层面上进行了瞬间的“刷新”或“重组”!它对战斗的胜负、对个体的生死,展现出了绝对的、令人心寒的漠视!它的存在,只为记录!

“他说得对……观察者不会干预……” 创世祭司的残响带着深深的叹息在龙昊识海响起,“它们恪守着最严苛的旁观者准则……但,也正因为如此,它们所记录的每一个数据,所构建的每一段‘叙事’,都可能隐藏着打破这冰冷规则、挣脱无形枷锁的……关键钥匙!”

龙昊心中猛然一跳!

一个极其冒险的念头闪过脑海!他不再理会观察者的冷漠,也暂时压下对舰队安危的担忧(他相信林薇的能力),将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战斗上——假装全力对抗暗昊引爆护盾带来的后续攻击和玄甲战舰的骚扰!

但暗地里,他悄然分出一股精纯的灵能,并非用于攻击或防御,而是缓缓注入胸前的黑白玉佩之中!他的目的并非激发玉佩的力量,而是引导玉佩本身散发出的、代表着混沌道胎本源平衡之力的独特频率,尝试与远处那个银灰色观察者身体内流转的、那绝对中性的纯净能量……产生极其微弱的共鸣!

嗡……

玉佩表面的黑白纹路,在龙昊精妙的操控下,散发出一种极其内敛、却带着特殊韵律的微光。

奇迹出现了!

远处,那正在记录舰队规避动作的观察者,其银灰色的半透明躯体上,某些流动的纹路似乎……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频率与玉佩的微光……隐约同步!

一道比发丝还要纤细千万倍、肉眼和常规探测器绝对无法察觉的微弱能量连线,在玉佩与观察者之间,瞬间建立!

虽然这连线仅仅维持了不到半秒,就被暗昊后续袭来的数道暗影之刃和剧烈的战场能量波动粗暴地切断,但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龙昊的灵魂感知力如同最精密的雷达,顺着那微弱的连线,捕捉到了观察者手中记录仪内部一丝转瞬即逝的数据流!

那数据流的核心标识……赫然指向一个名为“叙事风暴参数模型(混沌变量触发版)”的加密文件!其中几个跳动的关键参数值,高得令人头皮发麻!

“果然……它知道!它记录着关于‘风暴’的一切!” 龙昊心中狂震!

“龙昊!护盾能量正在快速恢复!我们承受的攻击强度太大!护盾撑不了多久了!” 林薇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焦急和能量过载的杂音传来,旗舰的金色护盾在玄甲战舰和护盾反击能量的双重打击下明灭不定!

不能再等了!

龙昊眼中爆发出决绝的光芒!他不再理会那个神秘的观察者,也不再试图取巧!所有的犹豫、试探、分神都被抛诸脑后!他将全部的精神、意志、以及记忆海中万千灵魂碎片的力量,毫无保留地灌注进胸前的黑白玉佩!

“创世祭司的终极传承……以混沌之名……引万界之力……归于平衡!”

“万界归一!”

嗡——!!!!

黑白玉佩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足以照亮整个暗物质星云核心区域的璀璨光芒!纯净的白光与深邃的黑芒交织、旋转,形成一个不断膨胀的黑白漩涡!漩涡的中心,散发出一种令万物归寂、让时空凝滞的恐怖气息!仿佛整个宇宙的法则都在向这个点朝拜!连远处那个冷漠记录的观察者,其平稳无比的记录动作,都在这股浩瀚伟力下,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几乎无法察觉的……凝滞!

“不好!他疯了!他要强行融合双玉!引动万界核心的本源之力!” 护盾内的暗昊终于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惊慌!他疯狂地调动能量枢纽的力量,试图干扰、阻止龙昊这玉石俱焚般的终极一击!“阻止他!快!”

然而,就在龙昊即将完成“万界归一”的最后引导,将那毁天灭地的平衡伟力轰向永夜堡垒的刹那——

他眼角的余光,清晰地瞥见!

那个银灰色的观察者,突然、毫无征兆地将记录仪的镜头,精准地对准了他!不是对准玉佩,而是对准了他本人!对准了他那双燃烧着决绝意志的眼睛!

镜头深处,一串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庞大、都要复杂、仿佛包含了整个宇宙生灭奥秘的数据流,如同超新星爆发般瞬间闪过!那数据流的最后,似乎是一个……极其复杂的、如同命运之眼般的符号?

紧接着,在龙昊技能即将完成的、那千钧一发的临界点上——

咻!

观察者的身体,再次化作亿万银灰光点!

但这一次,光点没有在原地或附近重组。它们如同被无形的橡皮擦抹去,瞬间消散在暗紫色的星云背景中,消失得无影无踪!连一丝能量涟漪都未曾留下!仿佛从未出现过!

“怎么回事?!” 龙昊蓄势待发的终极技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目标消失的变故,气息不由得一滞!那引而不发的恐怖黑白漩涡,光芒也随之骤然一暗!

“它……走了?” 创世祭司的意识残响带着前所未有的困惑与凝重,“观察者……从不提前结束对重大事件的记录……除非……”

“‘除非……它已经找到了它想要记录的最关键信息……或者……它预见到了某种必须立刻上报的、超越当前事件的‘变量失控’临界点!’” 龙昊的心沉了下去,一股强烈到极点的不祥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住他的心脏!

就在这心神失守、技能中断的瞬间——

轰隆隆隆——!!!!

永夜堡垒的最核心处,那座最高的尖塔顶端,毫无征兆地爆发出刺眼欲盲、仿佛能灼伤灵魂的猩红血光!暗昊那充满疯狂、得意乃至一丝解脱的狂笑声,通过护盾和星云震荡传来:

“哈哈哈哈!迟了!混沌道胎!一切都太迟了!你不是要平衡吗?你不是要守护万界吗?来吧!用你那可笑的平衡,来挡挡这个!看看是你的平衡厉害,还是深渊议会为这个腐朽宇宙准备的终焉序曲——‘叙事炸弹’更胜一筹!”

龙昊猛地抬头!

只见尖塔顶端,一个巨大的、表面绝对光滑、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纯黑色球体,正缓缓升起!球体表面,布满了无数道与刚才观察者修复护盾时留下的、一模一样的银灰色几何纹路!那些纹路此刻正闪烁着冰冷而诡异的光芒!

更让龙昊灵魂感知发出撕裂般警报的是,那黑色球体内部蕴含的能量层级……已经无法用常理揣度!它散发出的不是毁灭的气息,而是……一种绝对的“归零”意志!一种要将第73号异位面,连同其中的一切物质、能量、信息、乃至存在的“概念”本身,都彻底抹除、重置为“无”的恐怖力量!其波及范围,甚至可能通过位面连锁反应,摧毁沿途的一切!

“‘叙事炸弹’?!深渊议会……他们竟然真的……把这禁忌之物造出来了?!” 通讯器中,林薇的声音第一次充满了无法抑制的、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颤栗,仿佛看到了宇宙的终结!

龙昊死死握紧胸前的黑白玉佩。玉佩在他手中剧烈地震动着,仿佛也感受到了那灭世之物的威胁。记忆海中,万千灵魂碎片的记忆在沸腾、在呐喊!观察者的神秘出现与突然消失、那关于“叙事风暴”的警告、以及眼前这足以重启位面的“叙事炸弹”……无数的线索碎片在他脑海中疯狂碰撞!

这一切,绝非巧合!

第一章的终结,昆仑裂谷的胜利,记忆洪流的淬炼……原来都只是这场跨越万界、关乎宇宙叙事存亡的宏大棋局中,微不足道的开篇落子!

那个护盾外的观察者,它冰冷的镜头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真相?它留下的银灰色纹路,为何会出现在深渊议会的终极武器上?它的离去,是袖手旁观?还是……去启动某种更可怕的应对机制?

“不管你是谁……不管你在记录什么……” 龙昊的目光穿透那散发着毁灭气息的黑色球体,投向观察者消失的暗物质星云深处,仿佛要将那冰冷的银灰色身影烙印在灵魂深处,“我一定会找到你!揭开这一切的谜底!”

黑白玉佩的震动渐渐平息,传递来的不再是恐惧,而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共鸣。

面对缓缓升起的叙事炸弹,面对暗昊的疯狂狞笑,面对身后舰队和无数位面生灵的命运……龙昊知道,他刚刚开始理解的“平衡”之道,将迎来诞生以来最残酷、最直接的终极考验。

护盾外的观察者消失了。

但它留下的谜团和阴影,以及眼前这灭世的炸弹,将是他在这场守护万界叙事不被彻底颠覆的战争中,必须跨越的第一座真正意义上的……绝望高山!真正的挑战,现在才露出它那足以吞噬星河的狰狞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