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撕开夜幕,微光洒落满目疮痍的平阳城墙。
血腥味与硝烟味尚未散尽,混杂着伤员的呻吟和死寂的疲惫。
陈玄靠在冰冷的墙垛上,感受着身体内那股细微却真实的力量增长。
【箭法(小成):经验1188/1500】。
一夜的休整,让他恢复了体力,但精神上的紧绷却未曾松懈。
“听说了吗?昨天那个新来的壮丁,叫陈玄的,一箭射死了一个北狄军官!”
“真的假的?那么远?”
“亲眼所见!百步穿杨啊!那箭法,啧啧,神了!”
低低的议论声在附近的守军士卒间传递,不少人望向陈玄的眼神,夹杂着敬畏。
军中最重强者。
就在这时,一阵刻意加重的脚步声传来。
一个脸上带着狰狞刀疤,三角眼闪烁着不怀好意光芒的干瘦汉子,领着两个跟班,径直朝着陈玄走来。
正是负责陈玄他们这批壮丁的什长,王麻子。
王麻子上下打量着陈玄,皮笑肉不笑地开口,声音尖细:“哟,这不是我们平阳城的大英雄陈玄吗?听说你昨天可威风了,射杀了北狄军官?”
他身后的两个亲信也跟着阴阳怪气地附和:“什长,人家可是神射手,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哪能比?”
“是啊是啊,说不定是蒙的呢,走了狗屎运!”
王麻子嘿了一声,对亲信的帮腔很是满意,他往前凑了凑,目光落在陈玄刚从军需官那里领来的几支箭矢上:“小子,把你那箭拿来我瞧瞧。”
他伸出手,便要来夺陈玄手中的箭。
“巡查军械,看看有没有私藏什么违禁品,或者用了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实则就是想寻衅滋事。
他嫉妒陈玄实力出众,也害怕陈玄会取代自己的什长地位。
陈玄手腕一沉,轻易避开了王麻子探来的手,他的动作并不快,却恰到好处。
他平静地回视着王麻子,声音没有丝毫波澜:“都是平常军械,什长此举,是何用意?”
王麻子抓了个空,脸上有些挂不住,被陈玄不卑不亢的态度一噎,顿时恼羞成怒。
“狗日的!你一个新兵蛋子,也敢顶撞老子?”
他猛地拔高了音量,三角眼里凶光毕露:“老子看你就是形迹可疑!来人,把他给我从这箭垛上赶下去!这里是你能待的地方吗?”
他试图用身份压人,将陈玄从有利的射击位置赶走。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之际,城外突然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
有三名北狄斥候,其中一个正举着一个简陋的皮筒,朝着城墙方向窥探。
“有探子!”
“弓箭手,射死他!”
几名负责警戒的守军弓箭手立刻反应过来,纷纷张弓搭箭。
“咻!咻咻!”
几支箭矢飞了过去,却都差之毫厘。
那几名斥候也相当警觉,一见箭来,立刻缩头,动作很是敏捷。
王麻子见状,眼珠一转,讥讽地扭头看向陈玄:“小子,不是说你箭法如神吗?有本事,射那个给老子看看!射中了,老子不仅不追究你顶撞之罪,还给你记一功!”
他这话分明是激将,也是刁难。
百余步的距离,对于普通弓箭手而言,射击移动目标已是极难,更何况对方还躲在掩体后,只偶尔探头。
周围的士卒也都屏住了呼吸,看向陈玄。
陈玄没有理会王麻子的聒噪。
他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那个北狄斥候所吸引。
他从箭壶中缓缓抽出一支普通的羽箭,搭在了长弓上。
陈玄缓缓拉开了弓弦。
【箭法(小成)】的境界,让他对弓箭的掌控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风速、湿度、箭矢在空中可能发生的微弱偏转,以及那名斥候探头窥探的习惯性停顿时间、头部可能晃动的细微幅度……
无数信息在他脑海中汇聚、计算、推演。
就在那斥候再次不耐烦地探出大半个脑袋,举起皮筒的刹那——
陈玄的手指松开了。
“嗡……”
一声短促的弓弦震鸣声响起。
羽箭离弦,没有华丽的轨迹,只是一道凝练的乌光,激射而出!
那名北狄斥候也感觉到了极致的危险,下意识就要将头缩回掩体。
但,一切都太晚了。
“噗!”
一声轻微却清晰可闻的闷响。
那支羽箭,精准无误地从他窥探的右边眼窝射入,强大的力道带着箭簇穿透了颅骨,从后脑透出寸许!
斥候的身体猛地一僵,所有的动作都凝固了。
他手中的皮筒“啪嗒”一声掉落在地,身体晃了晃,被巨大的冲击力带动,整个人被死死地钉在了残破的烽燧土墙上,鲜血和脑浆顺着墙壁缓缓流下。
其他两名同伴见状,慌忙的捡起地上的皮筒,转身而逃。
【叮!】
【精准命中要害!击杀一名北狄斥候,获得经验值!】
【箭法(小成):经验+10】
【箭法(小成):经验1198/1500】
城墙之上,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百余步外那惊悚的一幕。
王麻子的脸色从涨红瞬间变得铁青,然后又转为一片煞白。
他身后的两个亲信更是吓得大气都不敢出,悄悄往后缩了缩。
片刻的死寂之后,人群中爆发出压抑不住的惊呼和倒抽冷气的声音。
王麻子嘴唇哆嗦着,看看远处被钉死的斥候,又看看面无表情收弓的陈玄,怨毒的光芒从他三角眼中一闪而逝。
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带着手下,灰溜溜地转身就走。
走到拐角处,他才压低了声音,对着心腹咬牙切齿地说道:“这小子太邪门了!他娘的,肯定是妖法!”
“去,立刻把这事报给督军府的何参军!就说此人来历不明,技艺诡异,出手狠辣,恐是北狄派来的奸细!让他好好查查这小子的底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