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陆昭的母亲周岚不停地给我夹菜,笑得一脸慈爱。
“阿慈,多吃点,看你最近都瘦了。女孩子身体最重要,可不能为了漂亮就不吃饭。”
陆昭的父亲陆建华也附和道:“是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尤其是你们学医的,更要保重好自己。”
他们一句句的关心,此刻听来都像催命的符咒。
坐在我对面的宋晚萤,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她对我虚弱地笑了笑,声音细若蚊蚋:“姐姐,谢谢你一直陪着我哥。”
我看着她,心脏一阵阵抽痛。
就是为了她,陆家人才会这样处心积虑地“养”着我。
我放下筷子,状似无意地提起:“对了,晚萤,你的心脏找到合适的源头了吗?”
饭桌上的气氛瞬间凝固。
周岚的笑容僵在脸上,陆建华的眉头微微皱起。
宋晚萤的脸色更白了,她下意识地看向陆昭。
陆昭的反应最快,他夹了一筷子鱼肉放进我碗里,语气轻松地像在谈论天气:“阿慈,怎么突然问这个?放心吧,源头已经在找了,会有办法的。”
他的眼神平静无波,仿佛那封邮件从未存在过。
我盯着他的眼睛,想从里面找出一丝一毫的破绽。
可我失败了。
陆昭的伪装天衣无缝。
“我只是关心晚萤,”我逼着自己笑出来,“毕竟我们快要成为一家人了,她的事就是我的事。”
周岚立刻打着圆场:“好孩子,你有这份心就够了。快吃饭,菜都凉了。”
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
饭后,陆昭送我回家。
车里开着舒缓的音乐,他握着方向盘的手骨节分明。
“阿慈,”他忽然开口,“你今天好像有心事。”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没有啊,”我看向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可能是毕业了,有点迷茫吧。”
“别怕,”他腾出一只手,覆上我的手背,轻轻拍了拍,“有我呢。”
他的掌心温暖干燥,一如既往地让人安心。
可现在,我只觉得彻骨的寒冷。
如果我没有看到那封邮件,我大概会感动得一塌糊涂,然后心甘情愿地跳进他为我准备好的坟墓。
回到家,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遍遍地回想那封邮件。
发件人的地址是一串乱码,根本无从查起。
是谁发的?目的是什么?
是想提醒我,还是另有图谋?
我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早,我顶着两个黑眼圈去了医院实习。
我所在的科室,正好是心胸外科。
带我的老师,是科室主任王教授。
查房的时候,我状似不经意地问起:“王老师,像宋晚萤那种情况,是不是很难找到匹配的心脏?”
王教授叹了口气:“何止是难,简直是大海捞针。她那个血型和配型要求太特殊了,等了这么多年,一个合适的都没有。”
我的心沉了下去。
“那……如果找到了,手术成功率高吗?”
“很高,”王教授说,“尤其是如果能找到完美匹配的供体,几乎可以说是万无一失。陆家为了她,已经联系好了国外最顶尖的手术团队,就等着心脏了。”
万事俱备,只欠我这颗心脏。
我攥紧了手里的病历本,指尖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