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语气，平淡得就像在说“明天早上帮我带份早餐”一样。
林渊终于动了。他拿起桌上的红酒，为自己空了的酒杯续上，深红色的酒液在水晶杯壁上挂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我不买。”
他的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像深不见底的寒潭。
苏晴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林渊，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说，”林渊放下酒瓶，目光直视着她，清晰地重复道，“这套房子，我不买。”
空气在瞬间降至冰点。
苏晴的错愕只持续了三秒，随即被一种被冒犯的愤怒所取代。她的声调陡然拔高，尖锐得刺耳：“林渊！你什么意思？我为了这件事跑前跑后一整天，你现在跟我说不买？你是在耍我吗？”
“作为姐夫，你帮小伟买套婚房不是天经地义的吗？他马上就要结婚了，这是他一辈子的大事！你现在出尔反尔，是想让他在亲家面前抬不起头吗？是想让我这个当姐姐的里外不是人吗？”
又是这样的话术。姐夫的责任，娘家的脸面，道德的绑架。十年了，没有一丝一毫的长进。
林渊看着眼前这个歇斯底里的女人，内心深处，那一点点靠着“十年夫妻”名分残存的温情，如同被狂风吹过的最后一丝火星，彻底熄灭了。
他甚至感觉不到愤怒，只剩下一种浸入骨髓的疲惫和冰冷的清醒。
他平静地开口，每一个字都像经过精密计算的程序指令：“第一，法律上，我没有义务为你的弟弟购买任何资产。第二，我的钱，是我婚前创立公司的技术专利和个人投资积累而来，与你，与你的家庭，没有任何关系。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累了。”
苏晴被他这番冰冷而条理清晰的话彻底激怒了，她猛地站起来，指着林渊的鼻子尖叫道：“你累了？你有什么资格说累了？没有我在家里照顾你，你能安心在外面打拼事业？公司是婚后做大的，那就是夫妻共同财产！我告诉你林渊，我占一半，我弟也该有一份！你不买，就是忘恩负义！就是看不起我娘家！”
林渊静静地看着她，眼神里最后一点情绪的波澜也消失了，只剩下死水般的漠然。他知道，和这个被贪婪冲昏头脑的女人再多说一个字，都是对自己的侮辱。
他没有再争辩。
他的动作甚至称得上平静。他弯腰，从餐桌旁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那是一份装订整齐的A4纸，厚度适中。
他将这份文件推到餐桌中央，推到那份散发着油墨香气的购房合同旁边。
苏晴的咒骂声戛然而止。
她低下头，看清了文件封面上那几个巨大、醒目、仿佛带着冰冷审判意味的黑体字——
《离婚协议书》。
2 第 2 章：你敢拒绝我？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冻结。空气中弥漫的，不再是红酒的醇香与牛排的焦香，而是一种名为《离婚协议书》的纸张所散发出的、冰冷刺骨的油墨气息。
苏晴的瞳孔在一瞬间剧烈收缩。她脸上的嚣张与理所当然如同退潮般褪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错愕与难以置信。她僵在原地，视线死死钉在那几个黑体字上，仿佛要将纸张烧穿。
